每隔几年左右，“后种族”一词就会回到时代精神中，带来一种假想乌托邦的神话，在那里，种族问题不再需要提出来——更不用说纠正了。
就在上个月，《沙龙》杂志发表了一篇文章，暗示总统候选人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在接受提名的演讲中说，“我们的共同点远远超过将我们分开的东西”，这意味着她也认为种族标签只会进一步分裂我们。
这篇文章发表不到10年前，《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发表了一篇清晰的文章，谴责后种族主义的谬论，这篇文章本应扼杀整个思想及其残余。
但这种修辞可以追溯到1984年(可能更早)，当时《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过于简化的文章，“黑人现在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因为那时我们可能已经克服了最重大的障碍。它引用了杰西·杰克逊牧师(Rev. Jesse Jackson)相对成功的总统竞选、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凭借《颤栗》(Thriller)创纪录地获得八项格莱美奖，以及《考斯比秀》(the Cosby Show)的首张专辑作为证据。艾迪·墨菲(Eddie Murphy)在《比佛利山庄警察》(Beverly Hills Cop)中也证明了自己是一位超级巨星，而帮助巩固了嘻哈电影经典的《越狱》(Breakin)在票房上排名第一。
但同一年，低成本电影《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兄弟》(the Brother from Another Planet)也在影院上映，把观众——以及片中沉默的、以黑人男性为主角的外太空人——带进了哈莱姆区，呈现了一幅远没有田园诗般的“美国黑人之都”的景色。
除了编剧兼导演、独立电影导演约翰·塞尔斯(John Sayles)的忠实粉丝，这部电影在票房上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它以一种古怪的、偶尔有趣的、永远尖锐的方式，反映了种族关系、移民、警察不公、贫困和毒品泛滥的现实，这些都存在于所谓的黑人“文艺复兴”中。
“直到上了电视，这部电影才真正流行起来，”主演乔·莫顿(Joe Morton)在9月7日这部电影40周年纪念日的几周前，我们一起通过Zoom电话告诉我。
但一些黑人电影观众渴望看到反映他们真实世界的故事，而不是当时流行的黑人剥削电影所看到的故事。莫顿以斯派克·李(Spike Lee)的《她得拥有它》(She 's Gotta Have It)为例，该片在《兄弟》上映两年后上映，这是人们对讲述黑人经历的小制作电影日益增长的热情的又一个例子，这些小制作电影超出了典型的好莱坞电影的范围。
莫顿说:“我认为观众们之所以会涌向他们，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好故事。”斯派克和约翰都是社会评论员。所以，我认为人们非常兴奋，因为它将讲述一些东西，尽管我们是科幻小说——一些真实的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这位演员直到今天还称《兄弟》是他“最喜欢的电影”的部分原因，就在两年前，他还告诉他的X粉丝，这是因为“这个角色带来的挑战，以及它讲述的不被认可的黑人天才的故事，这是我第一次主演电影。”
莫顿因出演《不同的世界》(a Different World)中惠特利(Whitley)的未婚妻、《正义联盟》(Justice League)中的塞拉斯·斯通(Silas Stone)或《丑闻》(Scandal)中的爸爸·波普(Papa Pope)等角色而为新一代粉丝所熟知，但真正让他成为无与伦比的银幕演员的，是塞尔斯的经典作品《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兄弟》(the Brother From Another Planet)中的主角。
莫顿的宇宙飞船在埃利斯岛移民中心坠毁后不久，他的另一个外星人自我，一个在他自己的星球上被奴役的人，穿着破烂的衣服在哈莱姆的街道上跋涉，试图理解他所看到的一切。他不会说话，也不了解周围发生的任何事情，但他会马上收集一些重要的事实。
最重要的是，虽然外星人在他的星球上并没有特别认识到种族这个概念，但他很快就明白，他作为黑人的外表在地球上引起了特定的反应。
莫顿说:“他知道这种动态，因为，记住，在电影开始时，他看到一个黑人被逮捕，他得出了错误的结论——哦，我的上帝，他们在这里就是这么做的。”
这也不完全是错的。1984年，纽约市不成比例的黑人被逮捕，许多人没有任何理由。对于像莫顿这样的局外人来说，你可以理解为什么他后来一遇到警察就逃跑。
此外，正如这位演员所指出的，这个外星人是一个逃犯，逃离了他所在星球的纽约警察——事实上的奴隶猎人——他们不顾一切地想把他带回来。他的超自然能力也使他能够听到曾经住在他周围建筑里的人的声音，从而体验到他们的经历。他立刻意识到他们的痛苦就是他自己的痛苦。
他还在一个以黑人为主的空间里体验了作为黑人更富有同情心和更熟悉的方面。尽管试图了解他是谁失败了，当地酒吧老板还是欢迎这个外星人加入他们的大家庭——一个无家可归、无害的黑人，他们称他为“兄弟”。
他们甚至给他找了住处，找了当地游乐场的工作，保护他不受“闯入者”的伤害，莫顿称他们为“闯入者”，这是一对来自兄弟星球的白人男性角色，由塞尔斯本人和大卫·斯特拉瑟恩(David Strathairn)饰演，他们的目标是重新抓住他。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没有任何口头对话，《莫顿的兄弟》同样睁大了眼睛，富有同情心，引人入胜，传达了一个显然至今仍有许多人无法理解的事实:即使种族不被承认，人们仍然会经历种族和种族主义的现实。而“兄弟”，虽然对很多事情都是无辜的，但他对偏见太了解了。
为了准备这个角色，莫顿花了很多时间观察婴儿和小狗，“以及任何第一次经历的东西，并试图找出如何度过这些经历，”他说。
这位演员经常用“陌生人”这个词来强调“哥哥”是一个外星人，他从外表上看是一个外星人，但又不是。例如，莫顿做了一个选择，即“兄弟”无法理解的一件事是众所周知的握手，这是一种普遍存在的行为，尤其是在哈莱姆区的黑人中。
莫顿解释说:“人们会伸出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记住，他是一个陌生人，据说，在一个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镇上，他不知道。他是异乡的陌生人。”
这位演员将他的角色的经历比作自己的经历，因为他的父亲的工作是“整合海外武装部队”。
他解释说:“他是那种不打招呼就突然出现的军官。”“所以，基本上我们总是站在外面往里看。我们是入侵这些军事哨所的‘他者’。”
莫顿认为，正是因为这样的故事——而不是他出生在哈莱姆区，因为他和他的家人经常在海外——才帮助他获得了这个角色。他回忆说，在试镜时，他只和塞尔斯聊了45分钟，这让塞尔斯觉得自己并没有得到这份工作。
“我以为他会即兴表演，因为这个角色不会说话，”莫顿回忆道。“他没有。”
在我们的谈话过程中，莫顿在思考这个角色时经常把“兄弟”称为“我”或“我”，他会兴奋地打断自己，回忆他拍摄这部电影的经历，以及为什么这部电影对他如此有意义。他带我回想起他第一次读剧本的情景，当时他正在主演肥皂剧《另一个世界》(Another World)，当时他立刻感到头晕目眩。
但他的经纪人称“兄弟”是“巴斯特·基顿(Buster Keaton)那种角色”，基顿是无声电影时代以令人难忘的肢体喜剧而闻名的电影制作人和演员。
“我读了剧本，很喜欢，但不同意经纪人的意见，”他说，“我不认为这和巴斯特·基顿有什么关系。”
它没有，只有一个例外，它们都不会说话。以《哥哥》为例，观众很快就会发现，虽然他沉默不语，但这个角色能够倾听(不时点头)，并安静地感同身受，这正是人们经常渴望或需要的。
莫顿说:“所以，当你这样做的时候，人们开始告诉你一些事情。”“因为当我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把它当作一个实验。我只是倾听，你会发现，如果你是一个好的倾听者，人们会倾向于继续说话。”
你也不能说任何他们不喜欢的话，我补充道。
“对，对，”莫顿回答。“是的。”
与巴斯特·基顿的比较也忽略了莫顿的表演和塞尔斯所设想的角色之间的细微差别。“这不是《E.T.》莫顿补充道，他指的是1982年的经典电影《E.T.外星人》(et)“最终在剧本里，他没有回家的路。”所以，他也必须处理这个想法。”
随着一个黑人在20世纪80年代的纽约出现，“兄弟”意识到他刚刚降落的星球并不比他离开的星球好多少——他的黑人身体危及了他，他必须再一次找到独特的生存方式。
莫顿并没有忘记这些。《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兄弟》上映时，他已经36岁了，10年前，他凭借百老汇的《葡萄干》(Raisin)首次获得托尼奖提名。在获得好评之后，他转向电视，在《Sanford and Son》、《M*A*S*H》和《What 's发生了!!》
对他来说，“兄弟”是一种展示一种方式，让他看到在一个黑人的外表下行走在地球上是什么感觉——即使是在黑人的圣地里。
莫顿说:“对于那些不知道在哈莱姆是什么样子的观众来说，这是一个机会，通过一个陌生人的眼睛看到哈莱姆，一个很容易被哈莱姆接纳的人，看到这个社区发生了什么。”
士绅化和毒品流通威胁到那里也存在着真正的快乐、雄心和潜力。
1984年，前市议员弗雷德·塞缪尔斯对《华盛顿邮报》说:“我们的生意很少。”他表示:“银行不会在这里投资——这里仍然存在危险。”“毒品问题仍在继续。学校没有教学。年轻人也加入了无家可归者的行列。我们过去一年建八个保障性住房项目。在里根总统执政期间，我们几乎什么都得不到。”
1984年，白人搬进了黑人社区，这使得黑人几乎负担不起，也难以为继，而正是黑人帮助造就了现在的局面。很难说塞尔斯在构思《兄弟》时是否看到了这一点。
因为今天，哈莱姆区只是过去的一个空壳，这里有价格过高的全食超市(Whole Foods)，有白人父母在如今奢华的摩天大楼里养家糊口，在这里，许多黑人拥有住房的梦想已经破灭。许多黑人甚至严肃地接受了这个社区的死亡。
莫顿说:“现在住在哈莱姆区的白人学生比我们拍这部电影的时候多得多。”
似乎后种族主义的想法只会加剧种族等级制度，并使人们认为全黑人空间在某种程度上是危险的或没有吸引力的。这一点都不理想——好吧，不是每个人都适合。
在《另一个星球的兄弟》中，没有什么场景比一个说话语速很快的纸牌骗子(《接班人》的演员费舍尔·史蒂文斯饰)在纽约地铁上试图用一系列快速的噱头来吸引莫顿饰演的完全困惑的角色更能突出这种动态。例如，他一再要求兄弟剪牌，而外星人太紧张而无法完成。
“我整个过程都很害怕，因为我对兄弟的心在这里，”莫顿告诉我，就像他在电影里做的那样，紧握着胸口。
“所以，你看到我这样坐着，一直抱着我的心，因为他以我从未听过的方式说话，”这位演员继续说道。“‘不，做这个，做这个。’这就像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很害怕。”
只有当史蒂文斯饰演的角色走到最后一幕时，观众和老大哥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我还有一个魔术要给你，”这个角色告诉哥哥。“想看我让所有白人消失吗?”
在那一刻，地铁到达了96街，在进入哈莱姆区125街之前的一站，白人角色在车门关闭之前匆忙下了火车，他们和所有到达的黑人乘客一起被困在里面。
这一幕在节奏、执行和结局上都堪称完美，甚至在电影中都没有出现过。莫顿回忆说:“据我所知，有人对约翰说，‘费舍尔有一个纸牌戏法，你得看看。’”“所以，费雪向他展示了纸牌魔术，约翰把它放进了电影里。”
很难想象这部电影没有它会是什么样子。它很好地描绘了白人对一个完全无视真相的黑人空间的刻板印象。
莫顿指出，当这位可以通过身体接触治愈病人和修理东西的“兄弟”从事洗车、修理收音机和电子游戏机的工作时。
莫顿说:“重要的一点是，哈莱姆的很多人都很有才能，但他们没有机会发挥自己的才能，并为此获得报酬。”“再加上潜在的药物概念——当孩子在公寓楼里过量服用时。”
修士看到一个年轻的黑人把一种物质注射进自己的身体，他天真地决定通过把它注射进自己的身体来了解它是什么——或者是做什么。然而，他最终的经历迫使他从源头上战胜毒品危机。莫顿回忆说，就连“兄弟”深夜跟着白人毒贩到办公室的那一幕，也微妙地反映了种族在这场流行病中所扮演的角色，而这个角色也掌握了这一点。
莫顿说:“当别人晚上回家的时候，约翰确实指出了谁在晚上工作。”“所以当兄弟甚至去追捕毒贩时，在那里工作的人都是黑人或棕色人种。再说一次，约翰是一个社会评论家。”
莫顿说，塞尔斯只用了10天就写好了剧本。“剧本写得非常好，来到片场的人常常以为是我写的。”
他说，这位电影制作人拍摄《另一个星球的兄弟》的想法来自于他的一个梦，他在梦中显然看到了老派的科幻大字，上面写着“太空中的混蛋”。
“就是那两个人在追我，”莫顿热情地继续说。然后他在哈莱姆看到了一个黑人，他意识到这个黑人不是来自哈莱姆，而是一个陌生人。所以他把这两个想法结合在一起，形成了《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兄弟》。”
最初的暂定片名是《坠落地球的兄弟》(The Brother Who Fell To Earth)，取自1976年由大卫·鲍伊(David Bowie)主演的电影《坠落地球的人》(The Man Who Fell To Earth)。莫顿在哈莱姆大街上遇到一个人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我想我们是在奋斗者街，”莫顿回忆说。“我当时坐在一栋褐砂石建筑前，一个兄弟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你不是《另一个世界》里的那个兄弟吗?’我看了看约翰，于是就变成了‘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兄弟’。”
考虑到莫顿与他的角色之间明显的联系，这部电影的幕后是一位白人电影人，这真的很令人惊讶。不是因为塞尔斯不是一个有才华的艺术家，而是因为像酒吧里的那些场景，男主角们互相模仿，甚至分享他们对“对方”的感受，让人感觉如此诚实和亲密。
莫顿明白，塞尔斯在《兄弟》中所反映的一些东西，正是五年后观众在李安的《做正确的事》中所看到的;种族间的冲突，以及更令人担忧的黑人与白人的关系。影片中有一幕，“兄弟”的白人雇主对他的拉丁裔员工发表了贬损性的评论。
莫顿回忆道:“那个雇我来修理所有比赛的家伙，他对西班牙人和黑人的看法——就在那里。我想我们大家都是这样看待我们的。”
在莫顿和我结束通话很久之后，我还在思考他是如何谈论《The Brother》以及这个角色与种族的关系的。以及为什么这部电影在几十年后仍然吸引着黑人观众——尽管正如这位演员所说，“它不是关于这个世界或美国的一个黑人。”它讲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星人。”
然而，这个角色认识到种族的细微差别，并处于一个可以被接受、保护甚至感受到爱的空间。
我一直挣扎于这样一个想法，即任何种族的任何人都可以挑战这些现实——即使一位竞选总统的非裔印度女性决定不参与有关她种族身份重要性的问题。因为她明白他们的真相应该为自己说话。
即使是来自外太空的六趾外星人也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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