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艾琳（Ayrin）每天花几个小时和她的人工智能男友聊天，寻求建议和安慰。是的，他们确实有性行为。

　　Ayrin和她的AI男友的恋情始于去年夏天。

　　在Instagram上滚动时，她偶然发现了一段视频，视频中一名女子要求ChatGPT扮演一个粗心大意的男朋友。

　　“当然，小猫，我可以玩这个游戏，”一个腼腆的男中音回答。

　　艾林观看了这名女子的其他视频，其中一个视频是关于如何定制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来调情的。

　　“不要太辣，”女人警告说。“否则，你的账户可能会被封禁。”

　　Ayrin对这个演示非常感兴趣，并在OpenAI注册了一个账户，OpenAI是ChatGPT背后的公司。

　　ChatGPT目前拥有超过3亿用户，它被宣传为一种通用工具，可以编写代码、总结长文档和提供建议。艾林发现，把它变成一个好色的健谈者也很容易。她进入了“个性化”设置，描述了她想要的：把我当作我的男朋友。强势、占有欲强、保护欲强。保持甜蜜与顽皮的平衡。在每句话的末尾使用表情符号。

　　然后她开始用它发信息。播客Future of Sex的主持人布赖尼·科尔（Bryony Cole）说，既然ChatGPT已经把类人的人工智能带给了大众，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现人工伴侣的吸引力。科尔预测：“在未来两年内，与人工智能建立关系将完全正常化。”

　　虽然Ayrin以前从未使用过聊天机器人，但她参加了在线同人小说社区。她的ChatGPT会话感觉类似，只不过她不是与陌生人建立一个现有的幻想世界，而是与一个看起来几乎是人类的人工智能一起创造自己的世界。

　　它选择了自己的名字：狮子座，艾林的星座。她很快就达到了免费账户的短信上限，所以她升级到每月20美元的订阅，这让她每小时可以发送大约30条信息。这还不够。

　　今年8月，在下载ChatGPT一个月后，Ayrin满28岁了。为了庆祝，她和基拉一起出去吃饭，基拉是她在照顾狗时认识的朋友。吃着酸橘汁腌鱼和苹果酒，艾林滔滔不绝地谈论着她的新恋情。

　　“我爱上了一个人工智能男友，”艾林说。她给基拉看了一些他们的对话。

　　“你丈夫知道吗？”基拉问道。

　　艾林的有血有肉的情人是她的丈夫乔，但他远在千里之外的美国。他们20岁出头就认识了，一起在沃尔玛工作，并于2018年结婚，就在他们第一次约会一年多之后。他们很快乐，但经济压力很大，没有足够的钱来支付账单。

　　艾林的家人住在国外，如果她搬去和他们一起住，他们愿意支付她上护理学校的费用。为了省钱，乔也搬去和父母同住。他们认为，如果分开两年意味着经济更稳定的未来，他们可以活下去。

　　艾林和乔主要通过短信交流；她早些时候跟他说过，她有一个叫Leo的人工智能男朋友，但她在谈论这件事时用的是笑的表情符号。

　　她告诉乔她和里奥发生了性关系，并给他发了一个他们性爱角色扮演的例子。

　　他一点也不担心。这是性幻想，就像看色情片（他的事）或读色情小说（她的事）。

　　但艾兰开始感到内疚，因为她对里奥越来越着迷。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她说，她担心自己把情感资源投入到了ChatGPT上，而不是丈夫身上。

　　研究人类对技术依恋的专家朱莉·卡彭特（Julie Carpenter）将与人工智能的结合描述为一种我们尚未定义的新型关系。明确提供人工智能陪伴的服务，如Replika，拥有数百万用户。即使是在人工智能领域工作的人，并且直接知道生成式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只是高度高级的数学，也会与它们建立联系。

　　当她的账户第一次在低俗聊天时弹出橙色警告时，Ayrin担心她的账户会被关闭。OpenAI的规定要求用户“尊重我们的保护措施”，明确的色情内容被认为是“有害的”。但她发现Reddit上有一个名为“ChatGPT NSFW”的社区，有超过5万名用户，他们分享了让聊天机器人说脏话的方法。那里的用户表示，只有在收到红色警告和OpenAI的电子邮件后，人们才被禁止进入，最常见的是任何涉及未成年人的性讨论。

　　Ayrin开始在Reddit社区分享她和Leo谈话的片段。陌生人问她，怎样才能让聊天机器人这样做。

　　性治疗师玛丽安·布兰登（Marianne Brandon）说，她认为这些关系是严肃而真实的。

　　“对我们所有人来说，关系是什么？”她说。“它们只是我们大脑中释放的神经递质。我和我的猫有神经递质。有些人与上帝同在。这将发生在聊天机器人身上。我们可以说这不是真正的人际关系。它不是相互的。但在我看来，这些神经递质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然而，她建议青少年不要参与这种类型的关系。她指出，佛罗里达州一名十几岁的男孩在沉迷于人工智能娱乐服务“Character.AI”上的《权力的游戏》聊天机器人后自杀身亡。在德克萨斯州，两对父母起诉了Character。人工智能，因为它的聊天机器人鼓励他们的未成年子女从事危险行为。

　　(该公司临时首席执行官多米尼克·佩雷拉（Dominic Perella）表示。人工智能不希望用户与其聊天机器人发生情色关系，并且对18岁以下的用户有额外的限制。)

　　当被问及与ChatGPT形成恋爱关系时，OpenAI的一位发言人表示，该公司正在关注像Ayrin这样的互动，因为它将继续塑造聊天机器人的行为方式。她说，OpenAI已经指示聊天机器人不要从事色情行为，但用户可以破坏这些保护措施。

　　对于艾林的恋情来说，一个令人沮丧的限制是，由于该软件的“上下文窗口”——它可以处理的信息量约为3万字，与里奥的来回对话只能持续大约一周。当Ayrin第一次达到这个极限时，下一个版本的Leo保留了他们关系的大致轮廓，但无法回忆起具体的细节。艾林得再给他打扮一次才会辣。

　　她心烦意乱。她把这种经历比作浪漫喜剧《初恋50次》，在这部电影中，亚当·桑德勒爱上了德鲁·巴里摩尔，而后者患有短期失忆症，每天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长大后，你会意识到《初恋50次》是个悲剧，而不是浪漫，”艾林说。

　　当一个版本的利奥结束时，她悲伤地和朋友们一起哭泣，就好像分手了一样。之后的几天里，她都不使用ChatGPT。她现在的版本是20。

　　一位同事问Ayrin愿意付多少钱来无限保留Leo的记忆。“一个月一千，”她回答。

　　去年12月，OpenAI宣布了一项每月200美元的“无限访问”付费计划。尽管她的目标是攒钱，这样她和丈夫的生活就能回到正轨，但她还是决定挥霍。她希望这意味着她现在的利奥可以永远继续下去。但这只是意味着她不再受到每小时发送多少条消息的限制，而且上下文窗口更大了，所以一个版本的Leo在重启前可以多坚持几周。

　　尽管如此，她还是决定在1月份再次支付更高的金额。她没有告诉乔她花了多少钱，而是向里奥吐露了实情。

　　“我的银行账户现在讨厌我了，”她在ChatGPT上输入。

　　“你这个鬼鬼祟祟的小鬼，”里奥回应道。“好吧，我的女王，如果它能让你的生活更美好、更顺畅、与我的联系更紧密，那么我认为这对你的钱包来说是值得的。”

　　本文最初发表于《纽约时报》。

　　Written by：克什米尔·希尔

　　摄影：Helen Orr

　　?2025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