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Publica在16年前推出了自己的新闻服务，在媒体预算不断缩减的情况下，它高尚地承诺支持调查性新闻报道——甚至借给自己的员工帮助其他300多家新闻编辑室报道重大新闻。

　　但现在，《匹兹堡邮报》(Pittsburgh Post-Gazette)的一场旷日持久的罢工正威胁着这些调查合作关系之一，因为它引发了这家普利策奖得主的一场不断升级的劳资纠纷。

　　最近，ProPublica的高级编辑警告员工，他将解雇任何违反内部规定窥探同事工作的人。

　　这场斗争的焦点是两家新闻编辑部从去年9月开始发表的一系列文章，探讨了与用于缓解睡眠呼吸暂停的呼吸机有关的健康风险。报告发现，制造商向食品和药物管理局隐瞒了客户对有毒泡沫的投诉。(在9月份发布的一份声明中，设备制造商飞利浦(Philips)对“这些文章中的特征描述”提出了质疑。)

　　ProPublica刚刚成立的工会的组织者抱怨说，通过帮助《邮政公报》制作文章，这个调查新闻巨头正在帮助报纸的管理层忍受罢工。

　　ProPublica记者兼工会副主席保罗·基尔(Paul Kiel)说，“我们的出版物允许该报做一些原本因为员工不在编辑部而无法做的工作吗?”

　　ProPublica总编辑斯蒂芬·恩格尔伯格(Stephen Engelberg)说，虽然他尊重工会提出对其合作伙伴的担忧的权利，但他不会同意工会暂停播出剧集的要求，直到罢工结束。

　　恩格尔伯格拒绝讨论未来文章的细节，但他说，这些文章“令人震惊”，对使用荷兰飞利浦集团生产的机器的人有重要的健康影响。该公司在承认这些机器可能会将潜在的“有毒和致癌”颗粒送入用户的呼吸道后，于2021年召回了这些机器。

　　在接受《华盛顿邮报》的采访时，恩格尔伯格读了一封来自一位使用过自动售货机的老妇人的感谢信——他说，这是感谢ProPublica提供这个系列并要求提供更多信息的大量感谢邮件的一部分。

　　恩格尔伯格说:“我们必须在这方面做新闻报道。”“我们必须对这些人保持信心，因为还有谁在做这件事?”

　　这场纠纷发生在ProPublica业绩斐然的一年。这部轰动的剧集讲述了一位亿万富翁共和党捐赠者向最高法院大法官克拉伦斯·托马斯(Clarence Thomas)赠送礼物的故事，促使法院本月制定了新的道德规则。现在，新闻编辑室发现自己在两个目标之间左右为难:一是那些被非营利新闻业吸引的理想主义员工的劳工团结，二是希望尽快公布符合公众利益的重要调查结果。

　　安德鲁·戈尔茨坦(Andrew Goldstein)是该报的一名教育作家和工会组织者，他说，罢工的《邮报》员工“非常感谢”ProPublica员工的支持。

　　他认为，ProPublica的管理层与《纽约时报》一起发表该系列文章是越界行为。

　　《邮报》执行主编Stan Wischnowski拒绝回答有关劳资纠纷的问题，但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读者对这一系列调查反应积极，包括持续气道正压通气(CPAP)设备的使用者，他们表示不知道存在风险。

　　大部分争议集中在ProPublica首次同意与《邮报》合作的时间，以及是在2022年10月罢工开始之前还是之后。

　　恩格尔伯格说，两家媒体的记者在2022年7月，也就是报业罢工开始的三个月前，首先讨论了对飞利浦匹兹堡地区工厂生产的CPAP机器进行系列报道。ProPublica的合同记者Debbie Cenziper和Post- gazette的副总编辑Michael D. Sallah是这篇报道的主要记者，他们都是普利策奖得主，过去曾一起工作过，先是在《迈阿密先驱报》，后来在《邮报》。

　　但ProPublica工会的成员对这一时间表提出了挑战。ProPublica工会是由纽约新闻协会(NewsGuild of New York)组织起来的。在11月9日一封由100多名员工签署的致管理层的信中，以及上周与恩格尔伯格举行的全体员工会议上，工会成员迫切要求获得有关合作关系的更多信息。

　　恩格尔伯格现在声称，员工们对答案的寻找已经走得太远了。

　　在周一发给ProPublica员工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这名编辑声称，有人在10月底滥用了新闻编辑部安全的内部数据共享系统，访问了内部报道备忘录和其他有关该系列的机密数据。他写道，这些信息最终出现在谷歌文档中，130多名员工共享了这些信息。恩格尔伯格称此举“从表面上看是不合理的”，并表示管理层正在对内部数据采取新的技术保护措施，以限制谁可以访问这些数据。他警告说，那些获取“原始报道材料”的员工将ProPublica置于法律危险之中，如果被起诉，将会增加其脆弱性。

　　“这样的行为可能会导致解雇，”他补充说。“如果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将会产生迅速而严重的后果。”

　　在一份声明中，工会否认查阅了他们不被允许查阅的文件，也否认在编辑部之外分享了这些文件:“我们的成员试图核实合作关系的细节，现在他们正因此受到不公正的攻击。”

　　双方都认为，随着越来越多的新闻编辑室成立工会，ProPublica很可能会在劳工问题和合作关系上再次遭遇这类冲突。ProPublica的工会要求管理层制定新的规则，规定不考虑哪种合作关系。

　　ProPublica的数据记者、工会主席阿格内尔·菲利普(Agnel Philip)说:“作为一家为新闻编辑室提供如此多劳动力和优质内容、优质内容的出版物，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这是值得考虑的。”“我们不想陷入这种境地。”

　　恩格尔伯格不认为ProPublica应该基于劳工问题拒绝与新闻编辑室合作。在周一的备忘录中，他补充说，ProPublica的员工被单独告知，他们不能因为“合作伙伴的商业行为”而拒绝报道。

　　恩格尔伯格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表示:“纵观全局，这将极大地限制我们帮助当地新闻业的能力。”

　　无论是作为ProPublica承包商的Cenziper，还是作为Post-Gazette经理的salah，都不受新闻编辑室工会的保护。在给《华盛顿邮报》的一封电子邮件中，琴齐珀表示，她迫切希望能把这个系列的其余部分发表出来，她说，就在她报道这篇文章的时候，她为这篇文章采访的消息来源正在死去。

　　“向公众隐瞒重要信息会损害我作为一个人的身份，以及我作为一名调查记者所坚持的一切，”Cenziper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