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认为我们所知道的文明正在崩溃的人已经被一种令人担忧的趋势所证实:音乐会观众向舞台上的表演者投掷随意的东西。Pink、Cardi B、Harry Styles和Kelsea Ballerini等不同的艺术家都曾受到过饮料和其他物品的攻击，其中包括一个装有已故女性骨灰的袋子。难怪超级巨星阿黛尔最近在拉斯维加斯演出期间，在节目中间发表了一篇长篇大论，说“人们正在忘记(脏话)表演礼仪”。

　　这种趋势远远超出了这些孤立的例子。批评人士指出，粗鲁的行为在现场戏剧甚至古典音乐中也在蔓延，观众在表演过程中交谈，对歌剧演员起哄。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尚不清楚，尽管不少人(多少可以预见)指责社交媒体侵蚀了观众的情感。

　　也许。但是礼仪标准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改变，就像过去一样。当我们面对观众的不良行为时，记住我们现在哀叹的行为曾经很普遍，甚至是可以接受的，这是有帮助的。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应该对对当前大量不良行为的简单化、道德化的解释持怀疑态度。

　　例如，想想19世纪初在美国，一个典型的表演者等待着什么。当时，我们习以为常的那种文化等级制度并不存在。古典音乐、戏剧和歌剧与低俗的娱乐紧密相连。历史学家劳伦斯·莱文(Lawrence Levine)观察到，莎士比亚“与魔术师、舞者、歌手、杂技演员、吟游诗人和漫画演员生活在同一个环境中”。

　　观众同样不拘一格，从社会精英到妓女，从工人阶级的恶棍到中产阶级的成员。

　　这种激进的平等主义挫败了任何强加给观众单一行为准则的企图。当富人和穷人都坐下来观看一场演出时，从歌剧咏叹调和《麦克白》的场景，到跳舞的贵宾犬和吟游诗人表演，一切都应有尽有，还能有什么不一样呢?

　　欧洲游客，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退回到阶级隔离的娱乐中，对美国的娱乐和观众都感到生气。英国作家弗朗西丝?特罗洛普(Frances Trollope)曾在19世纪20年代访问过美国，她对“观众的风格和态度”表示遗憾，带着一种老练的珍珠收藏者应有的义愤。

　　她惊恐地报告说，那些男人穿着简陋，把衬衫袖子卷到肩膀。他们不是坐在座位上，而是懒洋洋地坐在长凳上，或者坐在阳台的边缘，屁股对着舞台。更糟糕的是，“吐痰声是不停的”，噪音“是永恒的，而且是最令人讨厌的那种:掌声是用哭泣和跺脚来表达的，而不是鼓掌，”观众们反复地用唱“扬基嘟嘟”来打断表演。

　　观众习惯性地打破了他们与艺人之间的界限。他们可能会在表演中加入歌手，甚至在戏剧表演中漫步到舞台上为主角加油。那是他们同意演出的时候。

　　如果他们不同意，就像观众在1848年的一场歌剧中所做的那样，他们就会释放出一位目击者所描述的“尖叫、口哨、拍手、嘶嘶声、跺脚、咆哮、威胁性的喊叫和各种手势”。就像往常一样，他们决定更进一步，向冒犯他们的表演者扔东西。

　　用鸡蛋“作为戏剧批评的工具”的做法，正如一位日记作者冷淡地描述的那样，在19世纪头几十年变得越来越普遍。但为什么要在鸡蛋上停下来呢?在1831年的一次演出中，有人提到第一枚瞄准舞台的导弹——“一个又大又重的瓶装水”——接着是一连串的“橘子、小刀、萝卜、钥匙、苹果、土豆”，当然还有鸡蛋。

　　在1856年的《理查三世》(Richard III)演出中，不满的观众在第一幕以“几根胡萝卜”开场，随后是一连串的蔬菜、一袋袋面粉和煤烟，以及一只死鹅。尽管如此，演员们仍在继续表演，直到有人扔鞭炮使演出停止。

　　变化来得很慢。在20世纪剩下的时间里，许多精英观众撤退到受到严格监管的场所，向不守规矩的观众开战。与此同时，专业管弦乐队和其他高雅文化的堡垒也应运而生，每个乐团都开始对参加者施加严格的规定。

　　这意味着你要笔直地坐在座位上，保持完全的沉默——除了最后一刻，不要窃窃私语或鼓掌——除此之外，你要表现得尽可能温顺和被动。

　　1897年，《哈珀周刊》捕捉到了美国观众的戏剧性转变。“我们忍受了多少没有抗议的日子啊!一位作家哀叹道。“我们耐心地听着糟糕的演唱和演奏，听着几十首我们不喜欢的曲子。我们不会嘘声或嘘声。如果经理没有诚信，我们不会把卷心菜和猫排成抛物线送出去。”

　　精英们开创的新行为准则最终成为大多数表演的规范。即使是工人阶级的观众也内化了一种信念，即某些行为——打断表演者，在表演中说话，扔死动物——在流行娱乐中不再有一席之地。这些礼仪守则可能不会写下来，但观众通常会尊重它们。虽然如今社交媒体在藐视这些不成文的规则方面并非无可指责，但只关注它却忽视了一个重要的事实:我们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观众表演时，表演者通常拒绝继续表演，直到罪犯被清除。为了迎接这一时刻，也许这是一种需要回归并迅速传播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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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蒂芬·米姆，佐治亚大学历史学教授，《危机经济学:金融未来速成班》一书的合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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