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婚姻漫长而又不幸地因疾病而缩短。但对于两对同性伴侣来说,他们的结合成为了改变美国LGBTQ权利进程的关键法律试金石。
伊迪丝·温莎(Edith Windsor)和西娅·斯派尔(Thea Spyer)在一起40年后才合法结婚,这促成了2013年美国诉温莎案(United States v. Windsor)的裁决,该裁决规定同性伴侣享有联邦配偶福利。两年后,奥贝格费尔诉霍奇斯案(Obergefell v. Hodges)的判决将永远改变美国对婚姻的定义。这一判决永久性地确认了吉姆?奥贝格费尔(Jim Obergefell)和约翰?阿瑟(John Arthur)的结合。这对辛辛那提夫妇曾与致命疾病作斗争,在机场停机坪上举行婚礼,结果却被限制性的州法律宣告无效。
2007年,身患绝症的伊迪·温莎和西娅·斯派尔飞往加拿大多伦多,在一群朋友的簇拥下,他们在加拿大首位公开同性恋身份的法官的见证下举行了婚礼。斯派尔坐着轮椅,一身黑衣;温莎一身白衣,坐在她的腿上。
他们的爱情故事始于1963年,当时刚刚离婚并搬到纽约攻读数学研究生的温莎,让一个朋友带她去一个女同性恋出没的地方。他们去了格林威治村一家名叫波托菲诺的餐馆,在那里,她被介绍给了年轻的心理学家斯拜尔。那天晚上晚些时候,他们和一群朋友来到了斯拜尔的公寓。
“她在长袜底部跳了一个洞,”斯拜尔在2009年的纪录片《伊迪和西娅:一场漫长的订婚》(Edie & Thea: a Very Long Engagement)中回忆道。
温莎立刻对一段专属关系感兴趣,但又感到矛盾。在当时的社会压力下,她挣扎于自己的性取向,甚至参加了团体治疗,试图帮助她过“异性恋”的生活。与此同时,斯派尔想要多管闲事。
对温莎来说,让斯派尔对一段忠诚的关系感兴趣是一个大胆的举动:在得知她的爱人有一个周末会在汉普顿后,温莎不顾治疗师的建议,第二天就去了那里。看到斯派尔,温莎问道:“你的舞蹈卡填满了吗?”他们的回答是:“现在就是。”第二年夏天,他们一起租了一所房子。
接下来的几年里,我的生活充满了旅行、跳舞、举办派对和激情的爱情。两人都想要孩子,但在当时这是不可想象的。1967年,由于法律上没有能力实现自己的愿望,斯派尔向温莎求婚,并送给她一枚设计成一圈钻石的订婚别针。(温莎在IBM工作,在那里,更传统的戒指会引来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斯派尔的话还没说完,温莎就喊了一声“好!”
十年后,45岁的斯拜尔被诊断出患有慢性进行性多发性硬化症;她最终四肢瘫痪。温莎退休了,全职照顾她。
1993年,纽约通过了家庭伴侣法,两人正式成为伴侣。十多年后,当医生告诉斯拜尔她只剩下一年的生命时,他们决定在加拿大合法结婚。
陪同这对夫妇的电影制片人在2009年的纪录片《伊迪和西娅:一场漫长的订婚》中讲述了他们的爱情故事。在影片中,随着婚礼的临近,这对新人可以看到并排坐着。“我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说,‘有了这枚戒指,我就结婚了,’”温莎微笑着解释道。在仪式上,斯派尔无法移动她的手臂,发现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温莎轻轻地把它们擦掉。
在纪录片中,可以看到这两个女人在做她们一直喜欢的事情——一起在舞池里蹦蹦跳跳——现在斯派尔坐在轮椅上,温莎坐在她的腿上。
2009年2月,斯派尔在家中去世。两个月后,她的遗孀心脏病发作,后来称之为“心碎综合症”。
就在温莎伤心的时候,她要为妻子的遗产缴纳363053美元的联邦遗产税。由于联邦政府不承认她的婚姻,她没有资格享受配偶享有的遗产税豁免。在著名民权律师罗伯塔·卡尔潘的帮助下,温莎于2010年提起了诉讼。
2013年6月26日,最高法院以5票赞成、4票反对的结果宣布《婚姻保护法》(DOMA)第3条违宪,并要求联邦政府给予同性伴侣配偶福利。斯派尔和温莎的爱情故事开始50年后,它从根本上改变了LGBT的权利。
在美国诉温莎案判决宣布的当天,一对在辛辛那提相恋了20年的情侣决定结婚。
吉姆·奥贝格费尔和约翰·亚瑟会开玩笑说这是一见钟情。一旦他们在第三次约会时发现了化学反应,他们就再也没有分开过。他们在辛辛那提买了一套房子,经常一起在IT服务和客户管理公司工作,还有很多共同的爱好。
奥贝格费尔和亚瑟不是激进分子;他们专注于努力工作,做一个可靠的公民。在他们恋爱将近20年的2011年冬天,奥贝格费尔注意到一些不寻常的事情:他的伴侣走路时脚在拍打地面,他开始摔倒。医生诊断为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ALS),也就是通常所说的Lou Gehrig’s病。病情发展得很快:不到两年,他就被限制在床上,奥贝格费尔承担了看护的角色。
在一起的这些年里,他们一直在讨论婚姻问题,但没有兴趣象征性地这么做;他们希望它具有法律意义。一旦最高法院宣布了美国诉温莎案的判决,奥贝格费尔看到了一丝希望——并提出了建议。随着《捍卫婚姻法案》的失败,他们的婚姻可能具有法律约束力。
但在俄亥俄州,事情没那么简单。该州不承认同性婚姻。事实上,2004年该州修改了宪法,禁止承认同性婚姻。
他们需要去一个承认同性婚姻的州,但亚瑟身体不太好,无法去另一个州领取结婚证。奥贝格费尔开始寻找附近的一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州,在那里只有一个伴侣需要申请结婚许可证。
马里兰州符合这一要求。为了让他坐轮椅的伴侣去那里,奥贝格费尔在Facebook上向他的朋友和家人求助,他们捐赠了1.3万美元,帮助他安排了一架医疗飞机和一名护士带他们去那里。2013年7月11日,在巴尔的摩-华盛顿国际机场(Baltimore-Washington International Airport)的停机坪上,亚瑟的一位阿姨波莱特·罗伯茨(Paulette Roberts)(她自己也已经被任命为牧师)为这对长期伴侣举行了婚礼。阿瑟不能离开飞机。
奥贝格费尔说,从那一刻起,这对夫妇从来没有说过两句不含“丈夫”这个词的话。婚姻改变了世界。
当一个邻居向当地的民权律师艾尔·格哈德斯坦(Al Gerhardstein)提起他们的结合时,他建议他们注意接下来的法律问题。根据俄亥俄州现行法律,亚瑟死后,奥贝格费尔不会在他的死亡证明上被列为他的合法配偶。
就在他们结婚一周多后,奥贝格费尔提起了诉讼,俄亥俄州州长约翰·卡西奇作为主要被告。地方法院做出了有利于奥贝格费尔的裁决。2013年底,阿瑟在他们结婚三个月后去世,他的死亡证明上写着吉姆·奥贝格费尔是他的配偶。
印第安纳州、俄克拉荷马州、弗吉尼亚州、威斯康星州和犹他州这五个州的官员向最高法院上诉,要求禁止同性婚姻。每一次,最高法院都拒绝审理这些案件,把问题退回给各州。2014年11月,美国第六巡回上诉法院在四个州的六个案件中维持了对同性婚姻的禁令,其中包括俄亥俄州,在俄亥俄州,亚瑟的死亡证明将被更新为“单身”。
这是自温莎案判决以来,联邦上诉法官首次做出反对同性婚姻的裁决。奥贝格费尔已经很悲伤了,州政府宣布他们的婚姻无效,这让他崩溃了。
对奥贝格费尔来说,他的追求很简单:他不想在丈夫去世后抹去他们的婚姻。他再次向最高法院上诉。既然巡回法院分裂了,最高法院同意听取第六巡回法院中每个州的案件——肯塔基州、密歇根州、田纳西州和俄亥俄州。
奥贝格费尔诉霍奇斯案的裁决于2015年6月26日做出,这是美国诉温莎案裁决的两周年。法官们以5票赞成、4票反对的结果宣布,同性伴侣结婚的基本权利得到保障。
他们的爱情持续了20年,他们被诊断出患有绝症,他们在停机坪上结婚,最后他们中的一个人英年早逝。和伊迪·温莎一样,吉姆·奥贝格费尔也在要求基本的配偶权利。和她一样,他深刻地改变了美国的婚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