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白宫幕僚长约翰·凯利在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时说，“缺乏妥协的能力导致了内战”，这引发了争议。

　　正如许多历史学家已经指出的那样，从历史上讲，很难想象到战争爆发时，除了南方决定不脱离联邦或攻击萨姆特堡，并接受最终废除奴隶制之外，还能有什么进一步的妥协。这并不是说国会没有尝试过。前几十年出现了多次妥协努力，包括最著名的1820年密苏里妥协案。

　　从道德上讲，凯利的评论可以被理解为暗示北方应该在奴隶制问题上与南方妥协——这是一个令人反感的观点，人们希望凯利能够否认。

　　然而，这场争议也提出了与共和国本身有关的合理问题。如果没有对奴隶制的妥协，就不会有美国宪法。制宪者是怎么想的?他们的妥协合理吗?

　　南方各州不会批准废奴主义宪法。在1787年费城会议期间，北方人——包括那些个人反对奴隶制的人——也没有呼吁民族解放。

　　著名的“五分之三妥协”(three-fifth compromise)提出，为了税收和代表权的目的，将每个奴隶算作公民的一部分。逃亡奴隶条款提供了另一个选项，该条款承诺将逃到北方的奴隶送回。这样的让步是痛苦的历史事实。一直都有一些人，比如废奴主义者威廉·劳埃德·加里森，认为他们与魔鬼签订了宪法。

　　制宪者妥协的基础是一个充满希望(也是错误的)的假设，即奴隶制最终会被南方各州自愿废除，就像许多北方州一样。

　　詹姆斯·麦迪逊和他的同事们有理由相信奴隶制会自然消亡。在轧棉机发明之前，奴隶制似乎越来越无利可图。轧棉机是一种在1794年获得专利的机器，它加快了清洗棉花种子的费力过程。事实上，麦迪逊、托马斯·杰斐逊和乔治·华盛顿从未从他们的种植园中获得过丰厚的利润。

　　科技改变了奴隶制的经济状况——变得更糟了。轧棉机极大地增加了种植园主的潜在利润，刺激了更多的奴隶制，其特征是对奴隶的残酷程度越来越高。到1860年亚伯拉罕·林肯当选时，南方对奴隶制的承诺不仅基于伪科学的种族主义和宗教，而且还基于奴隶主持续的经济利益。

　　当时唯一能阻止战争的妥协就是南方各州放弃脱离联邦，同意废除奴隶制。可以想象，林肯会同意逐步废除奴隶制以避免战争;在战争开始之前，他当然相信他缺乏宪法赋予的权力来单方面解放奴隶。

　　一旦南方联盟脱离联邦，军队向萨姆特堡开火，唯一可能的解决方案就是南方彻底投降。随着战争的继续，奴隶制成为冲突的明确理由，解放奴隶成为解决问题的核心。

　　其结果是，1787年的宪法妥协是基于一个错误的计算——即奴隶制将被废除，因为它的经济效率低下以及道德上的可鄙。这个妥协换来了美国作为一个国家继续存在了近75年。

　　妥协的道德性在过去和现在都是值得质疑的。但如果没有它，内战中可能就没有需要保卫的联邦。

　　诺亚·费尔德曼(Noah Feldman)是哈佛大学的法学教授，也是新书《詹姆斯·麦迪逊的三种生活:天才、党派、总统》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