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新生儿在出生后不久就会接受一些快速的检查：用阿普加测试来检查他们的生命体征，用脚后跟贴来检查遗传疾病和各种其他疾病，在大多数情况下，还要接种乙肝疫苗。如果没有最后一个，孩子们就有可能患上一种残酷的，有时甚至是致命的肝脏疾病。路易斯安那州参议员比尔·卡西迪（Bill Cassidy）恰好对此很了解。在2009年进入国会之前，他是一名医生，他说他受到了一名18岁的乙肝患者的严重影响，以至于他带头发起了一场运动，为3.6万名儿童接种了乙肝疫苗。

　　共和党人卡西迪现在将在决定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提名的卫生部长小罗伯特·f·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的命运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他的确认听证会今天在国会山开始。肯尼迪说，乙肝疫苗之所以给儿童接种，只是因为默克制药公司与政府勾结，在药物的目标市场（肯尼迪说，“妓女和男同性恋者”）对这种疫苗不感兴趣之后，才推荐给儿童注射这种疫苗。肯尼迪将在参议院财政委员会作证，卡西迪和其他26名参议员将有机会盘问他的观点。虽然一个反疫苗阴谋论者似乎不可能获得一个医生的支持，他仍然在兜售他为儿童接种疫苗的工作，但卡西迪没有表明他将如何投票。与强烈反对肯尼迪的民主党参议员类似，卡西迪在本月早些时候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时表示，小肯尼迪对疫苗的看法是“错误的”。但他也表示，他在一些事情上确实同意奥巴马的观点。（卡西迪的办公室拒绝了我采访这位参议员的请求。）

　　肯尼迪甚至有机会赢得任命本身就令人震惊。作为一名长期的反疫苗者，小肯尼迪有一种牵强的阴谋论倾向，他曾暗示，2001年通过炭疽邮件暗杀国会议员的企图可能是“我们政府中的某人”精心策划的“假旗”攻击，目的是引起人们对政府准备应对潜在生物武器威胁的兴趣。他声称COVID是“攻击白人和黑人的目标”，5G正被用来“收集我们的数据并控制我们的行为”。他认为抗抑郁药的使用可能与大规模枪击事件有关。这些理论中的每一个都是明显错误的。近年来，共和党经常发现自己与主流科学发生冲突，但确认小肯尼迪的观点将是反科学的显著进步。如果共和党参议员愿意这样做，他们会把什么科学信念置于唐纳德·特朗普的意愿之上吗？

　　一些共和党人已经表明了他们的立场。在提名确认听证会之前，一些共和党参议员试图给小肯尼迪洗脑，暗示他的观点并没有那么极端。他们有理由喜欢他推销的一些东西：在流感大流行之后，许多共和党人对公共卫生机构变得如此怀疑，以至于肯尼迪想要摧毁它的愿望似乎很诱人。小肯尼迪的“让美国再次健康起来”的部分议程实际上是有可靠的科学依据的。他对如何解决美国流行的与饮食有关的疾病的看法是相当合理的：卡西迪说他同意小肯尼迪对超加工食品采取行动的愿望。肯尼迪似乎赢得了委员会中另外两名共和党医生的支持，他们是堪萨斯州参议员罗杰·马歇尔和怀俄明州参议员约翰·巴拉索。马歇尔对肯尼迪对饮食相关疾病的关注非常热心，他在参议院建立了一个MAHA核心小组。虽然巴拉索还没有正式表示支持，但他说肯尼迪将为食品和药物管理局提供“一双新鲜的眼睛”。（巴拉索和马歇尔的发言人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与此同时，肯尼迪似乎不遗余力地淡化自己的极端主义观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更受欢迎的候选人。“他告诉我他不反对疫苗。他支持疫苗安全，我觉得这是一个合理的立场，”德克萨斯州参议员约翰·科宁（John Cornyn）告诉Politico。肯尼迪在激起对COVID疫苗不必要的恐惧方面所做的工作，可能比美国其他任何人都要多。大约四年前，他请求联邦政府撤销对疫苗的授权，因为“目前发生严重不良事件或死亡的风险超过了益处”。“（COVID疫苗）非常安全有效。肯尼迪的发言人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尤其是在右翼，肯尼迪的阴谋论并没有影响他的候选人资格：由于对利益冲突的担忧，他对堕胎的看法，以及通常的奇怪行为（比如在中央公园扔死熊），有很多值得辩论的地方。如果共和党参议员在今天的确认听证会上回避他的谎言，那将是他们普遍向特朗普投降的证据。这也可能是肯尼迪修辞技巧的作用。正如本杰明·梅泽（Benjamin Mazer）最近在《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上所写的那样，肯尼迪不仅是一个阴谋论者，而且是一个出色的阴谋论者。他能像病毒学家一样流利地说出疫苗研究，这提高了他的可信度，尽管他会随意歪曲事实。

　　肯尼迪最近在乔·罗根（Joe Rogan）的播客上露面时声称，硫柳汞（一种含有汞的防腐剂，用于保护疫苗免受污染）被发现会在猴子的大脑中引起“严重炎症”。肯尼迪能够迅速说出主要作者的名字，并介绍研究方法，就像他已经阅读了数百遍一样。但肯尼迪的核心主张——注射硫柳汞的猴子大脑严重发炎——是对该研究的“完全歪曲”，该研究的主要作者托马斯·m·伯巴赫（Thomas M. Burbacher）告诉我。问题是，肯尼迪的这些说法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为很少有听众会登录PubMed去追踪他所引用的研究，更不用说通读全文了。

　　理论上，参议员们应该准备好反击他的伎俩。小肯尼迪的立场并不神秘，参议员们有顾问帮助他们准备这样的听证会。撇开肯尼迪的伪科学信仰不谈，一些共和党人支持他可能只是因为他们对反对他们的总统持谨慎态度。在肯尼迪获得参议院的全体投票之前，他还必须得到参议院财政委员会的批准：考虑到委员会的微弱优势，肯尼迪不能失去共和党人的一票，假设没有民主党人支持他的提名。我联系了委员会中七位尚未支持肯尼迪的共和党参议员的办公室，以明确他们的立场；他们没有一个人直接回答我他们会怎么投票。

　　很有可能，肯尼迪提名的第一个重大决定将落在卡西迪身上。事实证明，他以前就愿意反对特朗普。卡西迪是在第二次弹劾程序中投票给特朗普定罪的七名共和党人之一。这导致路易斯安那州共和党正式谴责他，并为他2026年的连任竞选吸引了一个主要挑战者。尽管卡西迪在2024年竞选期间批评了特朗普，但他现在似乎急于支持他。“今天，美国人民开始再次获胜，”卡西迪在就职日的一份声明中写道。

　　也许卡西迪仍然会像外科医生的手术刀一样精确地剖析肯尼迪的观点。一有机会，他就喜欢深入研究医疗保健方面的细节。（我知道：有一次他拿出iPad，给我和其他记者讲了一些晦涩难懂的药品定价政策。）但如果今天的会议充满了简单的问题，这可能会让小肯尼迪走上确认的道路。这将传递一个信息，即在科学方面，参议院愿意做出让步。特朗普可以推行2025计划议程中最激进的部分，比如拆分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或者肯尼迪可以对疫苗发起全面攻击——参议院将处于一个更弱的位置，即使它想要阻止它。如果参议员们把一个价值近2万亿美元的医疗保健机构的钥匙交给一个众所周知的阴谋论者，那么一切都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