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通过的法案增强次级市场及分包劳工与大公司的议价能力

　　韩国劳资关系即将迎来重大转变。

　　8月24日，韩国国会通过了《工会及劳资关系调整法》的标志性修正案，该法案更广为人知的名称是"黄色信封法案"。

　　在183名议员投票赞成、仅3人反对的情况下，这项立法标志着劳工运动二十年来为强化宪法赋予的组织权、谈判权和罢工权所提出要求的最终成果。

　　该修正案设定六个月宽限期后将于2026年3月生效，预计将重塑劳资关系。专家表示，其影响不在于强化已有影响力的工会，而在于解决韩国深度割裂的劳动力市场问题。

　　"这项法律主要不是为了赋权那些已享有强有力保护的大企业员工，"中央大学社会学名誉教授李炳勋表示。"真正目的是支持那些长期处于有效劳动权益范围之外的次级或边缘化劳动力市场从业者——分包工、非正式工和平台工人。"

　　韩国劳动力市场长期被描述为双重化。主要市场的工人——即财阀集团、公共企业和大型制造企业的正式员工——享有工作保障、相对较高的工资和强大的工会组织。

　　相比之下，次级市场的从业者——中小型企业、合同制岗位、许多女性员工以及日益壮大的平台劳动力——面临低薪、弱势代表性和薄弱的法律保护。

　　"在次级劳动力市场，许多工人可能被随意解雇，通常没有正式的解雇程序，"李炳勋说。"黄色信封法案旨在保护的正是这些群体，通过确保他们能够与实际控制其工作条件的实体要求谈判。"

　　以造船业为例，数十家分包商在单个财阀集团的船厂内运营。

　　在旧框架下，分包工人只能与其直接雇主——通常是财力脆弱的小型企业——进行谈判，而实际决定工资和安全标准的财阀集团可以推卸责任。反对裁员的罢工通常被裁定为非法，这为数百万美元的诉讼铺平了道路。

　　随着黄色信封法案的实施，如果母公司对工作条件具有"实质性和具体控制"，分包商工会可以要求与母公司谈判。反对大规模裁员的罢工现在可能被视为合法，法院将被限制对工人施加毁灭性赔偿。

　　类似变化预计将出现在物流和平台工作领域，代表送货司机或零工工人的工会可能会要求与控制派单系统、薪酬算法或安全规则的公司进行谈判。

　　尽管雇主警告可能引发混乱，但法律专家指出，谈判仍将通过统一的渠道系统进行，法院在判定母公司责任前将适用严格测试。

　　起源

　　黄色信封法案的根源可追溯至1990年。

　　在卢泰愚政府执政期间，1990年发布的一项指令要求公司"积极利用民事损害赔偿诉求"对付罢工工人。根据该指令，企业采用诉讼作为向有组织劳工施压的手段。

　　结果，工人面临的天文数字赔偿金额——通常是数十亿或数百亿韩元——使他们一生都无法偿还。2009年至2020年间，企业和国家机构对工会提起了151起损害赔偿诉讼，总索赔额达到2752亿韩元（1.983亿美元）。

　　然而，黄色信封法案的更深远根源在于2009年双龙汽车大规模裁员罢工事件。

　　该公司于2004年被上海汽车收购，在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因亏损加剧进入法院接管程序。超过2600名工人在77天占领行动中失业。公司后来寻求超过3万亿韩元的损害赔偿。近100名工会成员被拘留，数十名工人及其家属因与裁员相关的情况去世。

　　2013年，地方法院命令工会官员支付48亿韩元赔偿金，导致工资和个人资产被扣押。该裁决促使一名市民捐赠了47000韩元装入黄色信封，这一举动扩散为全国性的"黄色信封运动"，募集了约15亿韩元的捐款。黄色象征工人曾经收到的工资袋颜色，迅速成为公众支持的象征。

　　该运动促使立法机构重新关注此事。2015年，时任议员Eun Soo-mi提出了后来被称为黄色信封法案的首个版本，旨在扩大合法罢工范围并限制企业诉讼规模。然而，该法案在议会任期结束前未获通过。

　　后来，2022年分包造船工人的新一轮罢工将辩论范围扩大到"雇主"的定义。同年，议员Lee Eun-ju重新提出该法案，在尹锡悦总统两次否决后，最终于2025年获得通过。

　　未来挑战

　　既然政府有六个月时间缓解过渡期，劳动部周四宣布将成立一个特别工作组，包括劳资双方代表作为常设沟通渠道。该工作组将收集反馈，识别工作场所提出的关切，并提供持续意见以减少实施过程中的不确定性。

　　雇主预计将通过韩国经营者总协会与外国商会和行业协会进行协调，而韩国劳动组合总联盟和韩国劳动组合联盟等劳工联合会将传递工人观点。

　　特别工作组还将为分包商谈判提供现场支持，诊断具有分层劳动力结构的行业，并为最可能发生冲突的公司提供咨询。

　　在造船等行业，当局计划试点联合谈判模式，让母公司和分包商坐到同一张谈判桌前，旨在保护分包工人同时保持竞争力。

　　为防止冲突，该部将运行一个监测和举报中心处理非法劳工行为，包括阻碍谈判或非法占领。任何违规行为都将引发调查和执法。

　　李炳勋认为，该法律的最终意义在于是否能减少韩国根深蒂固的劳工分化。

　　"如果按预期运作，黄色信封法案不仅将保护不稳定就业的工人，还将帮助韩国走向更成熟、更少对抗的劳资关系模式，"李教授说。"这将是衡量变革的真正标准。"

　　事实核查：什么是黄色信封法案

　　问：主要变化有哪些？

　　首先，"雇主"定义扩大，不仅包括直接雇主，还包括对工作条件行使重大控制权的承包公司和母公司。

　　其次，劳资争议范围扩大。罢工现在可处理工资和工作时间以外的问题，包括重组、大规模裁员和其他实质性影响工人的管理决策。

　　第三，公司在向工会或个别工人寻求赔偿时将面临更严格限制。法院在批准与罢工相关的诉讼或资产扣押前，必须考虑工人的角色、财务状况和任何损失的比例性。

　　问：分包商工会现在可以直接与母公司谈判吗？

　　可以，如果母公司对工资、工时或安全有实质性控制。但法院仍将判定这种控制是否存在，意味着并非所有母公司都自动承担义务。

　　问：母公司会面临来自多个工会的无休止谈判请求吗？

　　不会。韩国单一谈判渠道规则整合谈判，防止数十个分包商工会单独要求谈判。

　　问：反对裁员的罢工现在合法吗？

　　合法。直接影响工人就业和薪酬的重组决策现在可作为罢工理由。此前，反对大规模裁员或重组的罢工被视为非法，因为它们侵犯了"管理权"。这使得韩国在国际上成为异类，因为许多其他国家承认此类争议是集体行动的有效理由。

　　黄色信封法案扩大了劳资争议的定义，包括"影响工作条件的经营管理决策"。这意味着反对大规模裁员、工厂关闭或企业重组计划的罢工，只要与工人的工作保障或雇佣条款直接相关，现在可能属于合法工业行动范围。

　　问：该法律是否给予工会损害赔偿的全面豁免？

　　不是。工会仍对非法行为负责，但法院在判定赔偿前必须适用比例原则并考虑具体情况。该法律承认类似"自卫"的概念，如果罢工是保护工人免受雇主非法行为的唯一手段，损害赔偿可能被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