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科尔森

　　(RFE/RL) -俄罗斯总统普京将于2月29日向议会和全国发表年度讲话，此时距离他在克里姆林宫开始新的六年任期的大选还有不到三周的时间。

　　普京自1999年以来一直担任俄罗斯总统或总理，他通过全国电视讲话向国内外观众发出信号。在为3月15日至17日举行的非竞争性投票做准备时，普京可能会就从经济到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等一系列问题发表评论。他可能不会偏离老生常谈的叙事和宣传，但他选择强调的观点和他采取的姿态将为一个深陷战争和镇压的国家定下基调。以下是一些需要记住的事情:

　　在2023年2月的两小时国情咨文中，普京花了很大一部分时间重复他为12个月前发动的全面入侵辩护。今年，他可能会重复他的错误说法，即基辅由法西斯分子控制，或者乌克兰不是一个真正的国家，但分析人士将从任何此类材料中寻找线索，看看普京对战争进展有多乐观，看看他是否会推动他希望实现的目标。乌克兰2023年的反攻收效不佳，俄罗斯最近占领了东部城市阿维季耶夫卡(Avidiyivka)，而乌克兰在西方的支持者越来越多的战争疲劳信号，可能让普京及其核心集团中的鹰派人士更加大胆。

　　然而，俄罗斯国内也出现了战争疲劳的迹象。士兵家属的呼声越来越高，他们呼吁让亲人回家。今年1月，巴什科尔托斯坦地区爆发了一波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人们普遍认为，非俄罗斯族少数民族的家庭承担了不成比例的战争负担，这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抗议活动。反战候选人纳杰日丁(Boris Nadezhdin)被禁止参加投票，他短暂的总统竞选获得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民众支持，人们排起长队支持他的候选人资格。

　　普京如何平衡这些关于战争的相互竞争的压力——克里姆林宫仍然坚持用“特别军事行动”的委婉说法来指代这场战争——可以说明问题。在12月的联合新闻发布会和公开问答环节上，他坚称战争将继续，莫斯科的目标没有改变。

　　分析人士还将关注普京如何描述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的对抗。在竞选的阵痛中，普京试图把这场竞选塑造成民众对他继续统治的明确支持，他可能会打恐惧牌，强调任何不团结的迹象都可能对一个他经常断言被一心想要解散俄罗斯的恶意敌人包围的国家造成灾难性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一定程度的武力威胁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普京会在追求国内政治目标的过程中加强反西方的言论吗?如果会的话，具体是怎么做的?他过去曾因提及俄罗斯的核武库和强大新武器的发展而引起西方的注意。普京可能寻求向西方施压的一种方式是表达对摩尔多瓦外德涅斯特地区亲俄分裂分子的支持——他们在2月20日通过了一项决议，要求俄罗斯议会在面对基希讷乌的“经济封锁”时提供支持——或者对波斯尼亚地区的斯普斯卡共和国表示支持。斯普斯卡共和国总统米洛拉德·多迪克(Milorad Dodik)于2月21日在莫斯科会见了普京，普京称这次访问是“有益的”。普京的讲话将受到密切关注，因为他会直接或间接地谈到他最著名的对手阿列克谢·纳瓦尔尼(Aleksei Navalny) 2月16日在狱中的可疑死亡，以及交换在押美国人回国的可能性。

　　纳瓦尔尼的盟友声称，在纳瓦尔尼被杀之前，有关释放纳瓦尔尼和两名美国公民以换取一名前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官员的谈判已经进入最后阶段。这名官员因2019年在柏林谋杀克里姆林宫的对手瓦迪姆·克拉西科夫(Vadim Krasikov)而在德国服刑，他们将纳瓦尔尼的死归咎于普京。

　　普京对纳瓦尔尼的死只字未提。纳瓦尔尼将于3月1日在莫斯科下葬。在纳瓦尔尼死后的8天里，俄罗斯当局一直拒绝将他的遗体移交给亲属。在去年12月的记者招待会和问答会上，当被特别问及《华尔街日报》记者埃文·格什科维奇的命运时，普京提出了与美国交换囚犯的可能性。格什科维奇自2023年3月被捕并被指控犯有间谍罪以来，一直未经审判就被关押。在本月接受美国保守派评论员塔克·卡尔森采访时，普京明确表示，他希望确保克拉西科夫获释并返回俄罗斯。有报道称，可能的囚犯交换因纳瓦尔尼之死而被取消，分析人士将寻找交易是否仍在谈判桌上的迹象。

　　在普京发表演讲前的几周，纳瓦尔尼在狱中的离奇死亡、当局不愿将他的遗体移交给亲属，以及反对派为这位魅力非凡的政治家组织公开告别活动的努力，都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许多观察人士认为，普京对纳瓦尔尼的反感是非常私人的，他们指出，普京甚至无法说出纳瓦尔尼的名字。

　　国情咨文似乎不太可能是普京在这方面改弦易辙的场合。自2018年上次总统选举以来，特别是自两年前全面入侵乌克兰以来，政府对政治异议人士的镇压已经消除了俄罗斯正常政治反对派的空间。在国家控制的媒体上占据主导地位的克里姆林宫和知名人物，把政治格局描绘成一个只有普京支持者和憎恨俄罗斯的人的地方。普京可能会利用这次演讲来进一步阐述这种说法，人们将密切关注他是否希望立法者通过更严厉的立法来镇压异见。

　　普京可能会在演讲中用一部分时间来展示自己是他所说的传统价值观的捍卫者，这一主题在他在俄罗斯和国外的许多支持者中都很受欢迎。他可能不会像最近那样，详细阐述中性厕所的所谓威胁，但他可能会赞扬政府最近宣布不存在的“国际LGBT社会运动”为“极端组织”的决定。这一定义为打击俄罗斯的LGBT群体和包括女权主义者在内的其他人开辟了许多途径。

　　普京可能会呼吁进一步立法，而他的强硬言辞可能会鼓励俄罗斯的民间团体，这些团体一直在谴责甚至攻击LGBT人群、女权主义者和其他人。

　　除了2008年至2012年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总理外，现年71岁的普京自2000年以来一直担任俄罗斯总统。2020年，他强行通过了一系列宪法修正案，其中一项修正案允许他再寻求两个六年任期，并在克里姆林宫任职至2036年。在之前与选举有关的露面中，普京经常公布民粹主义的举措，其中许多都是在选举后几年设定的最后期限前完成的。他可能会在今年的讲话中继续这种做法，将这些承诺与他对爱国团结的呼吁结合起来。为了营造一种常态感，他可能会制定未来六年的议程，而这些议程可能会在选举后部分或全部被遗忘，而实际上，俄罗斯公众可能会遭遇一些不受欢迎的意外。

　　一些分析人士预测，俄罗斯将被迫在大选后再次征召不受欢迎的军队，尽管克里姆林宫表示，它有足够的人力继续入侵乌克兰。

　　其他人则警告说，政府正在开发技术，以便在不久的将来加强对互联网的控制。

　　虽然普京的政治承诺无法为未来提供多少指引，但它们可以揭示他对公众情绪的评估。

　　罗伯特·科尔森是一位高级记者

　　RFE/RL记者，报道俄罗斯、巴尔干半岛和东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