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时期最生动的记忆之一是我妈妈在电话里计划晚上和她的女朋友们出去玩。每周的周二和周五，这群坚定的狂欢者，都是上世纪70年代20多岁的年轻人，都会离开他们的家乡巴恩斯利(Barnsley)，前往边境另一边西约克郡(West Yorkshire)更热闹的夜生活。没有任何细节是偶然的。这一行人出发和回来都是一辆车;在这中间的几个小时里，他们一刻也看不见彼此。

　　我知道这是真的，因为我今天早上刚刚和我妈妈核实了细节。虽然我是独生子女，性格形成时期主要是观察成年人，而不是和兄弟姐妹玩耍或争吵，但我很确定自己推断出了一些严重的事情正在发生。在直言不讳的朝鲜，我甚至可能知道一些细节。我完全可以知道这些年轻的女人在小心翼翼地避免被约克郡开膛手谋杀。

　　当然，在我们这边，他根本不是约克郡开膛手。作为一个本地人，对我们来说，他就是开膛手。”

　　由于电视剧《长影》所展现的艺术性和权威性，这些细节如潮水般涌回我的脑海。这部由七集组成的电视剧在英国独立电视台播出，它的焦点不是一个连环杀手，而是试图抓住他的警察——他们在最后采访他之前对他进行了九次采访——最重要的是，在他的粗暴手段下，那些生命被终结或永远伤痕累累的女性。在星光熠熠的演员阵容中，托比·琼斯、丹尼尔·梅斯和(尤其是)凯瑟琳·凯利表现出色。

　　当然，它触动了我长大的小镇的神经。“我遇到的每个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想谈论它，”我妈妈说。“记得那段时光的女朋友们会被带回到那里。我知道我有。”

　　在屏幕上，他对细节的眼光是非凡的。艾米丽·杰克逊(Emily Jackson)——凯利扮演的是闭口不言的斯多葛主义者——宁愿在街角从事性工作，也不愿向朋友和邻居承认她的家庭正在为钱而挣扎，这是这位桀骜不驯服的北方女族长的一个尖锐写照。同样引起共鸣的是丈夫西德尼(Sydney，梅斯饰)，他的生意每况愈下，部分原因是时代对每个人来说都很艰难，但从本质上讲，他行动迟缓，软弱无力。如果留给他，他的妻子很清楚——就像许多工人阶级的妇女知道她们的配偶一样——杰克逊一家很可能会挨饿。

　　一天晚上，悉尼在隔壁的酒吧里喝苦酒，艾米丽被一个迷人的陌生人误认为是一个“有希望的人”，她一直在旁边默默跳舞。虽然她拒绝了他的邀请，但她的命运已经被她脸上的表情决定了，因为她考虑到工作这么多分钟可能赚5英镑。在回忆夫妻卧室里发生的事情时，她的丈夫起初误以为他被告知的是承认不忠。“我要杀了你，”他说，“我要杀了他和所有人。”事实上，希德妮·杰克逊不会杀人。他们俩都知道。然而，他们还不知道的是，有人会这么做。

　　因为有个杀手在逃，还是你没听说?当我妈妈和她的朋友们超速驶过巴恩斯利的工人俱乐部和舒适的酒吧，驶向哈德斯菲尔德和韦克菲尔德的肉店时，他们正在冒险进入属于开膛手的领域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国。“我们吓坏了，绝对吓坏了，”她告诉我。“但与此同时，生命总会找到出路，不是吗?”我想我们是不愿意被恐惧吓倒的。”

　　他们拒绝向那长长的影子屈服，成了妹妹的守护者。他们甚至有一个无声的呼救，以防舞池里的男人开始让他们毛骨悚然。如果有人摆弄挂在项链上的吊坠或十字架，朋友们就会知道去干预。他们会冲进来——“来吧，凯西，我们去酒吧喝一杯好吗?”

　　当然，过去是不同的。在1975年之前，或者1976年之前，他们像士兵一样在夜晚战斗——团结一致，分裂就会失败。作为巴恩斯利综合医院(Barnsley General)的一名护士，我母亲周二或周五晚上的最佳工作时间可能会因为第二天早上的早班而减少。该团伙的其他成员都是单身，这种关系状态也提供了自己的可能性。但随后这些报道开始出现，先是在地区节目《日历》和《向北看》上，然后是《九点新闻》和《十点新闻》。从《约克郡邮报》到《每日镜报》，这些令人震惊的细节得到了报道。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难怪一群年轻女性开始集体行动?

　　但由于人数众多，他们的力量更大了，于是他们去了——去了韦克菲尔德的麦加舞厅，去了哈德斯菲尔德的纽约酒吧。在一个紧挨着脸颊的舞池里，他们高兴地看着同样位于哈德斯菲尔德的阿姆斯特丹酒吧(Amsterdam Bar)的两个荷兰同性恋老板中的一个，穿着盛装站在吧台上，用雪莉·巴西(Shirley Bassey)的热情唱着《这就是我的生活》(La vita)，开始点最后的酒。我担心，《长影》之所以没有描写骑马的人享受这样的夜晚，是因为它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这样的城镇里。如果说第一集有一个方面让我犹豫了一下，那就是它的普通人跳舞、喝酒、做爱，因为他们没有别的事可做。

　　当然，事实上，不仅仅是那些拿着一罐柱箱油漆在城里闲逛的人，或者那些在红灯下做生意的人，才会感到寒冷。多年来，该宗教的一半成年人口生活在一个陌生人想要他们死的知识中。想清楚自己的想法变得越来越困难。我妈妈在得知巴恩斯利斯托克巷一位友好的机械师实际上是西约克郡人后，就换了汽车修理厂。我认识一位女士，她的哥哥一直陪着她上下班。对许多人来说，想象自己的家庭是无条件安全的最可靠来源，无疑是令人欣慰的。即便如此，凶手还是某人的亲戚。

　　即使在1981年，当彼得·威廉·萨特克利夫被捕并被称为开膛手时，一开始人们也不相信这场折磨真的结束了。我妈妈和她的朋友们想知道凶手是否不止一个。或者，如果法院把20个同时判处的终身监禁判错了人呢?当然，没有人会忘记一个绰号为“戴着眼镜的杰克”的骗子发来的录音信息——“你现在跟四年前我刚开始的时候一样，一点也抓不到我，”它幸灾乐祸地说——这让这个案子连续几个月陷入了死胡同。从头到尾，调查从来都不顺利。

　　但一切都结束了。萨特克利夫去了帕克赫斯特，而英格兰北部广大地区的一群年轻朋友终于可以在没有他的情况下继续生活了。当然，这些天我妈妈不再去西约克郡的俱乐部和酒吧里胡言乱语了。

　　在伦敦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在世纪之交，她回到了家乡，证明了一切都是浮沉的。在这条街的尽头矗立着Lamproom，这是一家可爱的剧院，老板是一个男人，他的女儿最近重新唤起了对开膛手的记忆。她叫凯瑟琳·凯利;2020年，她也搬回了巴恩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