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当利亚·费舍尔(Leah Fisher)和她的丈夫在切兰县买下他们的山顶住宅时，他们并没有对可能发生的野火感到幼稚。他们清除了树木，在房子周围开辟了一片广阔的绿色空间，房子的两侧已经有了防火的金属屋顶和壁板。

　　她说:“即使发生火灾，我们也觉得我们的位置很好，我们的建筑会幸存下来。”

　　她的保险公司不同意。

　　去年7月初，费舍尔一家收到了他们的承保人——全国保险公司(Nationwide)的子公司斯科茨代尔保险公司(Scottsdale Insurance Company)的一封信，通知他们，这处房产因未被发现而太危险，无法投保。他们有四周的时间来寻找新的保险。到那时，夏末的第一场大火将开始燃烧。

　　费舍尔在给华盛顿保险专员办公室的一封寻求帮助的信中写道:“全年都拿着我们的钱，然后在8月份我们最容易发生森林火灾的时候取消保险，这似乎是犯罪行为。”她解释说，她的抵押贷款取决于保险范围。

　　相反，州政府告诉她，他们无能为力，并标记她的投诉结束。

　　费舍尔是最近向专员寻求帮助解决这个问题的数十人之一，他们发现该州无能为力。自2022年以来，这类投诉的数量大约是前六年年平均水平的10倍，反映了华盛顿居民面临的一个日益严重的问题:保险公司利用野火风险评分来终止保险单。

　　华盛顿并没有积极追踪或阻止这种做法，当居民失去保险时，该州几乎没有为他们提供追索权。

　　在全国范围内，使用野火风险评分来预测自然灾害摧毁房屋的可能性正迅速成为行业标准。在加州这样的地方，野火的严重程度及其对保险的影响最为明显，一些立法者和监管者正在采取行动。

　　加州公开跟踪不续签的情况，并要求保险公司对风险评估保持透明，并允许房主对其评分提出上诉。今年春天，俄勒冈州通过了一项新法律，试图阻止州风险地图影响保险政策的制定。

　　但华盛顿没有做到这一点，这意味着该州不续约的全部范围和影响是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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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那些投诉失去保险的华盛顿居民，州政府一再表示无能为力。“不幸的是，我们不能告诉或强迫公司恢复这项政策，”州合规分析师写道。“没有发现违规行为。”

　　风险模型最初是由联邦政府设计的，目的是帮助房主确定可能发生自然灾害的距离，并采取措施抵御灾害。

　　但是随着灾难的成本和规模的升级，保险公司开始使用这些模型来为承保决策提供信息——随着技术的日益复杂和进步。

　　然而，用于拒绝承保的模式远非统一，而且往往对消费者模糊不清，这使得它们的使用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公司的意愿和利益。保险公司雇佣各种第三方供应商，这些供应商从不同的数据源中提取数据，并考虑不同的可保性因素。

　　大多数使用卫星图像、人口普查数据、历史火灾信息或气候预测的混合，可以大致确定房屋燃烧的可能性——不仅是今天，而且是未来30年。

　　因此，“高风险”的定义是非常主观的。

　　这种做法让居民们不知所措。房主和企业主说，他们已经尽了一切努力使他们的财产防火，甚至得到了当地消防队长的保证，或者与州自然资源部合作，以确保他们的家或社区发生野火的风险很低。

　　但保护房屋不受火灾影响的最佳方式也没有标准化，因此可保性可以归结为一个简单的底线:基于地址或邮政编码的火灾评分。

　　“我做了所有正确的事情，但他们甚至不认识我，也不出来参观我的财产——任何事情——他们说我们不需要你，滚开。21年后，”Pemco前客户恩斯特?本特森(Ernst Bentsen)表示。

　　Pemco保险公司副总裁道恩·李(Dawn Lee)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该公司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将华盛顿和俄勒冈州家庭的承保范围减少到不到1%，以平衡其整体风险。

　　“然而，由于野火风险的动态变化以及我们对房主政策的集中，投保人可以做所有这些事情(来降低风险)，但我们仍然无法为他们的财产投保。”

　　Lee表示，这对Pemco和许多其他保险公司来说是必要的，因为地区野火的威胁日益增加，通货膨胀以及在野火易发地区建造的房屋越来越多。

　　本特森住在一个拥有整洁草坪和24小时安全监控的开发项目中，他要求他在韦纳奇的消防队长(他代表他打电话给Pemco)、市长和最终的州保险专员帮助他对Pemco的决定提出上诉。它没有任何效果。

　　“他们得到了华盛顿州的许可。他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制定一些基本法律，”本特森在接受采访时说。他说，这感觉像是“单方面的歧视”。

　　居民们说，他们很难找到新的保单，最终支付的保费要高得多，或者只能获得部分保险。费舍尔夫妇的新火灾保险只覆盖不到他们房屋价值的一半，远远低于他们重建所需的价值。

　　埃里克·科西安在莱文沃斯经营一家独立的全州保险机构18年之后，注意到一个令人担忧的趋势。数十名房主被长期保险公司除名，尽管他们从未提出索赔。每个人都有相同的理由:野火风险评分。科西安说，仅去年一年，他就修改了100多项政策。前一年，他只见过一个这样的客户。

　　“这是一件非常戏剧性的事情，”他谈到野火风险评分时说。科西安说，许多保费增加了一倍以上，新买家无法找到家庭保险，也负担不起购买保险的费用。

　　他说，通过受国家监管的大型保险公司(即所谓的优先保险公司或获准保险公司)获得保险也更难。相反，科西安越来越依赖多余的保险公司，这些公司可以在没有国家批准的情况下收取更高的保费。

　　当连这些保险公司都拒绝承保时，房主必须求助于华盛顿的公平计划(FAIR Plan)，这是政府支持的最后手段，以更高的成本提供微薄的保险。科西安看到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这种方式。

　　这些压力不仅存在于房主身上，也存在于拥有公寓和企业的人身上。亚基马县的一位餐馆老板说，她的年度保险政策——根据华盛顿公平计划——去年飙升至5万美元。奥卡诺根县一家只有18个房间的小酒店的老板，每年的报价超过六位数。

　　保险公司使用的主要第三方公司之一Verisk利用人口普查数据(按邮政编码查看人口)和联邦火灾数据发现，华盛顿20%的家庭面临中度至极端野火风险。

　　总部位于纽约布鲁克林、专注于气候风险研究的非营利组织First Street Foundation本周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另一项数据分析发现，未来30年，华盛顿面临风险的房屋数量预计将增长近30%。

　　一些地区，如金县，随着时间的推移，火灾风险最低。但据第一街(First Street)称，在未来几十年里，华盛顿其他邮政编码地区面临野火风险的房产数量可能会增加200%以上，并因此失去保险。一些目前没有房屋处于危险中的邮政编码预计到2053年将有数百个脆弱的财产。

　　“在任何风险高的地方，这就是保险公司的应对方式，”第一街气候影响研究主管杰里米·波特(Jeremy Porter)说。该非营利组织还开发了一个工具riskfactor.com，企业和公众都可以使用它来查看任何地点的各种气候风险，从野火到高温和洪水威胁。保险公司也使用这个工具。

　　第一街基金会(First Street Foundation)的分析发现，未来30年，华盛顿面临风险的房屋数量预计将增长近30%。在以下两张地图中，按邮政编码比较今年和2053年的野火风险数据。

　　“我们知道保险公司使用的是银行使用它,”波特说,但是“我们宁愿数据,和已知的风险,比不被人知道的。”

　　科西安说，保险业从灾害多发地区撤出是“一代人一次的危机”。

　　但是，当科西安写信给保险专员，询问野火评分日益增长的影响时，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全国范围内，保险业认为2017年野火成为一个严重的财务问题。这是野火造成的损失首次与飓风造成的损失相当。

　　但华盛顿的监管机构早在几年前就知道，该州有可能发生影响保险覆盖范围的野火。2014年7月，闪电引发了卡尔顿综合大楼的火灾，烧毁了超过25万英亩的土地，摧毁了梅索山谷的353所房屋。第二年，超过40万英亩的土地在华盛顿被烧毁。

　　在火灾期间，保险专员办公室每周都会联系保险公司，追踪他们帮助了多少客户。到2016年,办公室开始收到第一个抱怨野火风险告知承销决定。

　　随着投诉的不断增加，专员迈克·克雷德勒在2019年进行了一项研究。但结果没有公布，也没有采取措施遏制这种做法。

　　保险专员办公室的高级财产和意外保险政策顾问David Forte在电话采访中说:“这是Kriedler专员非常关注的问题。”然而，福特表示，华盛顿的保险市场是健康的，与其他西部州“独特不同”。

　　他说:“关于透明度的内部讨论很多。”“保险专员的立场是，公司应该向被保险人提供更多信息，而不是更少。”

　　该州根据年度公平计划政策的数量来确定市场的健康状况，这在全国是最低的。

　　然而，FAIR计划不包括第二套住房、度假或季节性房产——这些在华盛顿的农村地区很普遍，容易发生火灾。

　　福特说，该办公室使用的唯一另一个因素是收到的投诉数量。但福特说:“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投诉，只是有一两个人找不到保险。”

　　然而，《西雅图时报》查阅的公共记录显示，在过去的18个月里，有近40起野火续期投诉被提交，占所有与火灾有关的投诉的60%。

　　其他州的监管机构和立法者采取了更为激进的做法。

　　加州保险部门收集、跟踪并公布收到不续保通知并转向剩余保险公司或加州公平保险计划的人数。

　　2022年，加州保险专员要求保险公司公开其野火风险评分决定，并为客户提供上诉的机会，并要求保险公司向采取某些消防安全措施的房主提供折扣。

　　在俄勒冈州，在野火不可续签的数量上升后，该州于2022年发布了一份有争议的野火风险地图，但后来又撤回了。立法机关编纂了一项法律，规定保险公司不得使用州地图为任何类型的承保决策辩护，并要求风险评分透明。

　　华盛顿没有追踪有多少人收到了不续期通知，也没有追踪原因。它没有追踪有多少人面临保费上涨或难以负担保费。而且，它没有追踪有多少人没有得到足够的保险——就像费舍尔一家一样——也没有追踪有多少人完全没有保险。该州也没有追踪有多少计划是由剩余的运营商制定的。

　　佐治亚大学(University of Georgia)公共与国际事务学院院长兼教授马修·奥尔(Matthew Auer)说，“在华盛顿州，从最广泛的层面上看，看着加州说，‘谢天谢地，我们没有那种情况’将是一个错误。”他的研究考察了居住在全国火灾高发地区的居民与低收入家庭之间的关系，后者因不续保而面临更大的伤害。

　　“相反，这种观点应该是，‘要不是上帝的恩典，’”他在接受采访时说。“下一场灾难性的野火绝对可能发生在华盛顿州。”

　　与此同时，保险公司也受到重创，因为极端的自然灾害侵蚀了保险储备，而由于通货膨胀加剧和供应短缺，理赔费用也越来越高。

　　再保险(保险业的保险)的成本也在飙升。

　　“一切都变得更加艰难，”西北保险委员会主席肯顿·布林(Kenton Brine)说。与前几年相比，公司“正在缩减规模，为消费者提供更多的非续签和更多的利率上调。”

　　他说，有些人因为费用太高而完全放弃了保险。

　　佐治亚大学的奥尔说，对于低收入社区、残疾人和老年人来说，当野火发生时，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资源或能力来保护自己的家园，这些负担尤其加重。

　　此外，第一街的研究还发现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金融脆弱性:气候房地产泡沫。当房屋保险成本飙升或无法获得保险时，房屋的价值就会下降。波特说，由于无法获得保险，住房市场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戈迪·斯库格自1980年以来一直在奥卡诺根县的温斯洛普拥有自己的房子，直到最近几年，由于野火风险，他两次被航空公司解雇，才有了保险问题。

　　“多年来，我们一直是该公司的忠实客户，”斯库格在给保险专员的信中写道，理由是该公司缺乏透明度和沟通，而且没有机会对这一决定提出上诉。

　　但局长办公室没有提供追索权。

　　“我们开始思考，我们能自己给它投保吗?这是不合理的。这让我们思考，我们能没有保险吗?他在接受采访时说。

　　最近的一个早晨，斯库格还在为华盛顿的保险问题苦苦挣扎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段视频，视频中他的租户正在逃离他在毛伊岛拉海纳(Lahaina)的家，那里曾经是他的家。他说，如果没有保险，他可能会留下一堆灰烬。

　　斯库格说，也许有一天他不得不离开温斯洛普，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当你爱上一个地方，你就会坚持下去。”

　　“我一直认为(保险业监理专员)是优质保险和公众的后盾。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国家没有支持其居民的困难。”“情况只会变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