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八个人抬着一口棺材，真正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们都是死者的儿子，而且每个人都是农民。我想我再也不会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那是1998年，一大群农民在那里埋葬科林·卡拉瑟斯，他是坎布里亚郡彭里斯附近洛瑟庄园的“高级租户”，他的五个儿子也是该庄园的租户。老科林和三个儿子科林、杰克和托尼在温德庄园务农。离沙普六英里远的地方，彼得在罗富特，杰夫在托塞特。

　　“高级佃户”一词是对在土地上耕种时间最长的人的一种尊重，他可能会在每年的佃户晚宴上发表演讲，或者组织他的佃户同伴们一起购买礼物，通常是银的，以纪念地主的婚姻。我记得家里的边桌上放着一个雅致的银盒子，里面衬着雪松，散发着浓郁的烟草香味。上面用草书刻着纪念我父母结婚的几个字:“来自洛瑟庄园的房客”。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房东的兄弟——我的父亲——在1958年获得了租户的慷慨。

　　房东和租客之间的这种相互尊重是在战后时代形成的，当时对食物的需求压倒了一切，双方在实现自给自足的目标上团结一致，通过长期的租赁合同联系在一起，以鼓励双方进行足够的投资。这种联系现在看来似乎是封建的，但它运作得相当好。

　　也有过时的合同义务。就拿我和堂兄弟的租赁合同来说，他们拥有洛瑟庄园(Lowther Estates):合同中有清除“有害杂草”和其他条款，以保持土壤的长期肥力。农场外出售干草和粪肥是明令禁止的。作为回报，我的房东给我提供了石灰水，让我给牛棚消毒，还提供了“快刺”或山楂鞭子，让我堵住树篱的缝隙;我只需要完成工作，并提供“运输”或支付农场的材料。现在，奶牛不再被关在牛棚里，蓟草也受到了金翅雀的欢迎，金翅雀以蓟草的种子为食。

　　然而，今天，占地300万英亩(占英格兰耕地的三分之一)的租客农场正处于致命的危险之中，环境、食品和农村事务部(Defra)也很清楚这个问题，本周发起了一项呼吁，要求提供证据，以探讨租客和房东之间失败的关系。

　　今天，回顾过去，科林·卡拉瑟斯的葬礼似乎是乡村文化和经济长期复苏的开始，乡村文化和经济曾经是由旧的封建主义和相互合作关系维持的，尤其是在洛瑟庄园，租户的数量在短短20年内从56人减少到29人，减少了60%。

　　在整个英国，农田正在被太阳能农场、风力涡轮机、新住房、HS2等急需土地的基础设施所取代;并达到英格兰、威尔士和苏格兰政府的植树目标。再加上最近的野生化潮流，全新的私人市场的出现，奖励树木和泥炭的碳捕获，再加上生物多样性净收益(BNG)的出现，这是土地管理者开发土地同时促进自然恢复的强制性战略，那么土地价格上涨和人们谈论土地市场上的“狂野西部”就不足为奇了。不可避免的是，可供租户使用的土地将越来越少，尤其是在威尔士、英格兰北部和西部以及苏格兰大部分地区等边缘畜牧业地区。

　　佃农协会(TFA)首席执行官乔治?邓恩(George Dunn)表示:“(佃农)部门面临的风险是真实而直接的。”去年，他为《洛克评论》(Rock Review)撰写了一篇关于租房行业的文章，该杂志由保守党议员凯特?罗克男爵夫人(Baroness Kate Rock)主持。它的目的是确保租赁农业的长期未来，至少部分是通过新的政府财政计划。然而，到目前为止，政府对《检讨》提出的70项建议基本上置之不理。洛克男爵夫人表示，目前存在着“一股不确定性的浪潮”，在她进行评估的过程中，“我们经常发现一种过于短期、商业化和尖刻的方式来管理出租房产”。

　　邓恩的看法更为尖锐:“对租赁行业的需求正在增加，我们面临着未来5到10年租赁土地大量流失的风险。”他解释说，自2003年以来，签订新租约的土地面积一直持平，自2011年以来，新租约的平均期限不到四年。因此，举例来说，如果你想要一个新的树篱，当你获得拨款并种植它时，你可能会享受一年的成长，但在你的时间结束之前，你可能不会开花或浆果。他表示:“该行业的短期性非常强。”

　　这种短期主义是租客和房东之间几十年来不断磨擦的纽带的苦果。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房东们对有法律保障的“三代”租赁产生了发自内心的仇恨，因为他们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希望重新得到一个租赁农场，而且租金低于市场价格。例如，如果农场被装饰得花团锦簇，黑色的塑料青贮膜在风中飘动，房东会徒劳地希望安装一个更整洁的房客。

　　这也是两全面性的，因为租户的合同明确禁止除农业以外的任何活动，这不利于灵活性，而农民需要发展灵活性，因为面对食品大山和20世纪80年代更强大的超市购买力，农场价格暴跌。

　　由于地主对这些代际租约的不信任，新的农场租约完全消失了。然后，约翰·梅杰政府出台了新的农场商业租赁(fbt)，这是一种拯救，它允许双方签订短期合同，并具有完全的灵活性——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你的农场经营一家殡仪馆。

　　遗憾的是，流入租赁市场的新一批土地是短暂的。2003年，农业补贴与产量脱钩，转而与耕地面积挂钩。地主们试图把他们的土地拿到手，佃农制度又一次冻结了，只有少量的新租约被批准。因此，租户们已经习惯了挑战。但如今，他们面临着一系列新的问题。

　　首先，乌克兰战争导致化肥价格飙升。然而，更重要的是，英国脱欧后政府的农业政策取消了现有的补贴，转而支持由充满厄运的自然报告推动的生态交付倡议。综合起来，这些构成了一个土地经纪人所说的佃农社区面临的“完美风暴”。

　　这并没有逃过佃农社区的注意，例如，英格兰目前最大的9,500英亩土地以3500万英镑的价格出售——诺森伯兰郡的罗斯伯里庄园——被吹捧为“几十年来英格兰市场上最大的碳抵消机会”。值得注意的是，莱坊的销售手册中没有一处提到“食品”这个词。

　　补偿是一种新的过程，土地所有者和农民可以通过植树、泥炭地恢复或土地再生以及将碳单位出售给市场(有些不受监管，有些不受监管)来吸收碳。

　　从1332年起，诺森伯兰郡公爵的小儿子马克斯·珀西勋爵(Lord Max Percy)就开始出售这片由12个农场(其中9个是租来的)、森林和沼地组成的大片土地，这是佃农们面临的未来的一个巧妙比喻。

　　据传有四家公司对收购感兴趣。他们想从这块土地上得到什么?他们的新租户是否能够帮助他们实现目标，还是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有传言称，超级组合皇后乐队的吉他手、自然爱好者、獾爱好者布莱恩·梅对买下这只猴子很感兴趣。我猜他的管理风格可能与珀西家族有所不同——珀西家族是著名的渔夫、狩猎猎手和热心的农民。

　　罗斯伯里的土地出售遵循了最近以非农业为目的购买土地的新模式，尤其是在苏格兰，Asos亿万富翁安德斯?波尔森(Anders Povlsen)在那里购买了12处高地运动地产，用于放归野生。它们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他现在是苏格兰最大的土地所有者。啤酒品牌BrewDog的詹姆斯·瓦特(James Watt)在2020年以880万英镑的价格买下了凯恩戈姆(Cairngorm) 9,500英亩的Kinrara庄园，用于泥炭地和林地的恢复，通过种植大片森林来抵消公司的排放。这已经成为一种趋势，这些业主现在被称为“绿色土地”。

　　“土地被收回的风险确实存在，”洛克男爵夫人说。坎布里亚郡(Cumbria)的一名土地经纪人告诉我，他刚刚付钱给一名租客，让他离开了一块2500英亩的山间农场，他过去每年可以从中获得1.7万英镑的租金，现在他每年可以赚到15万英镑，因为他签了一份为期10年的合同，有效地将农场重新野生化。“对我的客户来说，这是不需要动脑筋的事，”他说。但到目前为止，洛克提出的制止这种做法的解决方案——包括延长租期——一直被忽视。

　　然而，其他地方的经验表明，延长租期并不是灵丹妙药，房东可能会再次拒绝提供新的交易。例如，苏格兰连续的租赁改革导致土地迅速逃离该领域，因为像巴克鲁克公爵(Duke of Buccleuch)拥有的大庄园出售了大量土地——例如朗霍尔姆(Langholm)的8000英亩土地——而许多其他庄园要么卖给了租户，要么保留了土地。

　　苏格兰佃农协会(Scottish Tenant Farmers ' Association)常务董事道格?贝尔(Doug Bell)表示:“任何形式的租赁都非常短缺，尤其是对新进入者而言。”

　　中央农业估价师协会(CAAV)秘书杰里米·穆迪(Jeremy Moody)认为，在爱尔兰共和国，向租户市场释放土地供应是不可能的。2015年，爱尔兰推出了一项更自由的财政政策，导致新租户的土地出租数量迅速上升。到2020年，租赁领域增加了近50万英亩土地。这一模式取得了巨大成功，以至于爱尔兰的5年或以上租赁土地面积几乎是英国的两倍。爱尔兰的房东租赁行业规模很小。爱尔兰使用的杠杆是对租赁5年或5年以上的农田减免所得税。穆迪表示，这可能会在英国推广，尤其是对中小型农场。

　　

　　来自德文郡南莫尔顿的32岁的朱利安·泰勒(Julian Taylor)将密切关注，他在10多个街区分散的土地上管理着430只母羊的飞行群。他受雇于一个农场，每周工作四天。他租来的150英亩土地中的大部分都是通过握手的方式获得的，他最可靠的租约是南莫尔顿镇议会(South Molton Town Council)的两年租约，该租约将于2024年到期，因为该委员会已经申请了建造房屋的规划许可。

　　当我和泰勒说话的时候，背景是羊群的合唱，还有他在检查他的公羊时从他的移动羊圈里发出的金属咔嗒声。他说:“我一直想做的就是务农，但我的地位没有保障。”他代表了一个新的精通农业的阶层，他们不一定有农业背景，在这个行业有立足之地，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往返于他们零散的租来的土地之间。

　　他们迫切希望在农业阶梯上站稳脚步，而对于年轻的有志者来说，更安全的阶梯之一是通过议会拥有的初级农场，但在过去的40年里，这个庄园已经出售了20多万英亩的土地，其中11%的土地在2010年至2018年间出售，因为资金紧张的地方议会出售土地以筹集资金。获得议会农场的竞争非常激烈，在德文郡尤为如此。

　　泰勒说:“我真的需要一份安全的租约，这样我就能和我的伴侣安定下来，养家糊口。我是两个议会农场的官方亚军。我再试一次，然后就不干了。”

　　

　　洛克男爵夫人直言不讳:“令人失望的是，Defra没有就新进入者提出任何建议。此外，对于新进入的行业，Defra没有明确的政策或愿景。”

　　然而，当这一批评被提交给Defra时，一位发言人说:“我们已经在支持租户农业部门，并已经交付了岩石评论中的许多建议，包括使我们的环境土地管理计划更容易被租户使用，并与该部门合作制定新的行为准则，以鼓励更多的合作租户-房东关系。”

　　“我们也在评估新进入者试点计划的结果，该计划着眼于如何最好地支持人们进入该行业，并增加他们获得土地和资金的机会。”这包括为发展商业和创业技能提供支持，包括争取租赁，大约80%的参与者来自非农业家庭背景。”

　　尽管如此，它确实感到一种生活方式即将结束。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在一座17世纪的农舍里长大，农舍坐落在俯瞰洛瑟庄园的瀑布上，我和姐妹们经常在一个玩具农场“冷杉树农场”玩耍。它有一个整洁的方形农舍，一个院子里放着松散的箱子、牛棚和一个干草仓。那里有一个池塘，柱子和栅栏，还有一排冷杉树折断的铁丝树桩，如果你不安静地玩耍，就会被砍到。我们在安排牛、羊、猪、鸡、拖拉机、拖车和干草捆的过程中获得了无尽的乐趣，但那种伴随着童谣《老麦克唐纳有一个农场》(Old MacDonald had a Farm)的愿景已经消失了，房客拥有这样一个农场、院子和房子的机会现在已经很少了。

　　Additio本·布彻和亚历克斯·克拉克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