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犹他州一家科技公司的工程师职位面试中，特里娜·林伯特(Trina Limpert)被告知她是一个“有风险的招聘”。
虽然她得到了这份工作，但回想起第一天的工作，她仍然感到沮丧。作为一名网络工程师，她必须通过展示自己能够组装计算机硬件来证明自己。男性员工没有接受这样的测试，而是得到了崭新的台式电脑。
“当我进了公司，遇到了和我一起工作的其他人，我也一样熟练。她现在是总部位于犹他州的领导力培训咨询公司RizeNext的首席执行官。她认为，她被告知是“有风险的雇佣”的唯一原因是因为她是一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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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犹他州的科技行业Silicon Slopes，这并不是她唯一一次感到自己受到与男同事不同的对待。林伯特说，她在升职的时候被忽略了，因为人们认为她的丈夫能养活她，而她看到男性得到升职，因为人们认为他们是主要的经济支柱。
“性别歧视无处不在，”林伯特说。“这里有一个额外的层。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不在犹他州的创业公司工作。性别规范的刻板印象在这里非常严重。大家都希望你呆在家里。”
犹他州在科技行业有着独特的氛围。根据计算技术行业协会的数据，它是美国就业增长最快的州，预计在未来十年里，它将成为科技就业增长最快的州。
许多人被犹他州的工作机会、合理的房价、丰富的自然风光和家庭友好的声誉所吸引。
但根据多份研究报告，与其他许多拥有大量科技工作岗位的州不同，它在女性平等数据点上的排名非常低。
多名知情人士说，移居犹他州的科技工作者对那里的文化感到震惊。Insider采访了22位曾经或目前在犹他州科技公司工作的女性。一些人要求匿名，这样他们可以自由发言，避免遭到报复。他们的身份为Insider所知。
几乎所有这些女性都表示，她们在工作中经历过不平等待遇，或目睹其他女性受到不平等待遇。几名女性报告了创伤性的工作经历，并分享了遭遇歧视和性骚扰的个人故事。
犹他大学社会学和性别研究副教授克劳迪娅·盖斯特告诉内幕网说:“传统上，它一直是一个非常保守的州，女性的劳动力参与率很低。”“人们期望女性是主要的照顾者。改变这些根深蒂固的观点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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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统计数据和个人经历永远无法完全反映一种文化，犹他州的许多科技公司正在努力雇佣和提升更多的女性，并提供对男性和女性都有利的家庭友好型福利。
在硅谷和整个科技行业，女性也确实遇到了类似的问题。例如，女性获得风险投资的可能性要小得多，而谷歌(Google)、优步(Uber)、微软(Microsoft)和meta等大公司都曾面临女性员工的投诉或诉讼，称其存在性别歧视和薪酬不平等。
但在犹他州，这些科技行业的趋势可能更为强烈，据接受内幕网采访的女性说。
Silicon Slopes以犹他州世界级的滑雪场命名，是Ancestry、Domo、Entrata、Pluralsight和Qualtrics等科技公司的总部，同时也为Adobe等公司提供前站和元数据中心。这里有一个蓬勃发展的创业社区，由杨百翰大学(Brigham Young University)和犹他大学(University of Utah)的人才推动。
与加利福尼亚、华盛顿和纽约等科技工作的天堂不同，犹他州在政治上明显倾向于保守，登记的共和党选民是登记的民主党选民的四倍。
犹他州也是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即广为人知的摩门教会)的大本营;该州60%以上的人口是教会成员。教会成员在犹他州的科技界占很大比例，他们在社会和政治上也倾向于保守，这影响了该州的科技文化。例如，教会十二使徒定额组的一名成员在上个月举行的硅坡峰会上发言。
多份研究报告将该州在女性平等方面的排名排得很低。根据美国商会(US Chamber of Commerce)的一份报告，犹他州的性别收入差距在美国各州中排名第三，男性收入中位数比女性高出约37%。这一差距略高于西雅图科技中心所在地华盛顿，但明显高于加州和纽约，后者的差距约为14%。
美国社区调查(American Community Survey)发现，犹他州9.2%的女性和13.5%的男性获得了学士以上的大学学位，这一差距比其他任何一个州都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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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他州的人也倾向于拥有更大的家庭，28%的人口年龄在18岁以下。由于女性通常承担更多的育儿责任，尤其是在社会保守的社会中，犹他州有62%的6岁以下儿童的女性参加了劳动力，而美国女性的这一比例为72%。
Insider采访的女性表示，所有这些因素都影响了女性在硅谷的经历，使她们无法达到领导职位，同时也造成了艰难的工作经历。
W Collective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罗宾·科恩(Robyn Cohen)说:“总的来说，犹他州在女性商界的地位并不强，无论你是在科技企业领域，还是在小企业和创业领域的女性。”W Collective专注于支持科技和风险投资领域的女性。
JumpSearch的人才招聘主管米歇尔·郭(Michelle Kuo)说，当她搬到硅谷时，她经历了文化冲击。郭以前住在南加州，在那里她和更多的女性和有色人种一起工作。
郭怡广说:“一般来说，除非公司思想开放、多元化，否则女性通常不会有那么多升职的机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从文化上讲，女性倾向于呆在家里。”
许多女性——包括教会成员和非教会成员——将她们在犹他州的科技公司描述为“摩门教男孩的俱乐部”。
科技公司通常会在人才完成两年的教会使命后招聘他们。一些女性说，传播她们信仰的经历被视为宝贵的工作经验，尤其是对销售团队而言。
“如果你能卖掉宗教，你就能卖掉任何东西。这就是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销售团队的笑话，”一位女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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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售团队通常由男性主导，工作之外的“男性关系”很常见，这意味着很少有女性参与办公室外的谈话。“说到底，这真的是一个大男孩的俱乐部，”一位女士说。
多名女性表示，几十年来，教会领袖一直警告男性不要与妻子以外的女性单独相处，因此许多男性不愿与女性单独见面共进午餐或喝咖啡。《盐湖城论坛报》2017年报道称，这种态度可能正在慢慢改变，但对一些人来说，这种态度仍然根深蒂固。
“男性和女性在一起工作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帮助女性进入科技行业的组织tech - moms的联合创始人罗宾·斯克里布纳(Robbyn Scribner)说。“迈克·彭斯的规则仍然有效。这又回到了教堂。我是教会的一员，但我是教会里积极的女权主义者。长期以来的政策是，未婚男女不应该单独在一起。”
女性描述了在午餐时间不被邀请去打高尔夫球、打排球或去健身房的例子。一位女士说，她被要求超额完成销售指标，而她所在团队的男性一旦完成销售指标，就会在午餐时间去健身房锻炼。
“那些得到最好领地的人，都是有举重伙伴的人。有一种感觉是，如果你想出人头地，你就必须和男人一起做举重、打猎和男孩的事情，”另一位女士说。“我只是觉得有点落后，因为我没有做到所有这些，尽管我的表现仍然很高。”
这位销售人员说，在老板得知她怀孕后，她的销售机会开始减少，她觉得自己被排挤出去了。她想跳槽到另一个团队，但公司只给了她入门级的薪水。
“我觉得被侮辱了，我想，我要离开这里，”她说。“如果是男的，他们会出高价的。他们只是把我当作一种把我赶出去的方式。”
一位网络安全分析师讲述了她在犹他州的上一家公司怀孕时，不得不主张休产假的经历。她认为三个月的产假是必要的，并将其与现场工作人员从膝盖手术中恢复需要的时间进行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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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他们无法想象把孩子放在日托所，更不用说让一个成功的女性在家里养家糊口了。”
而且，该州没有太多法律帮助寻求儿童保育帮助的家庭，这样父母双方都可以工作。例如，2020年的一项法案将为提供儿童保育福利的雇主提供税收减免，但该法案尚未在州立法机构获得支持。
斯克里布纳说:“促进女性获得更多机会的法律被削弱了，因为这些法律关注的是女性应该如何更多地关注家庭，而不是事业。”
然后是“善意的性别歧视”。犹他州立大学(Utah State University)商学教授苏珊·马德森(Susan Madsen)领导了犹他州女性平等问题的研究，她说，这种情况在任何地方都很常见，尤其是在更保守的宗教社会，那里的性别角色差距更大。
她说，男性可能会善意地评论，比如，“哦，你多花点时间陪孩子，你今晚不需要去参加这个活动了。”这让女性的晋升机会更少了。“这是非常微妙的，但已经证明会影响女性的晋升和职业生涯。”
其他女性描述了从性别歧视到骚扰的经历。
一名妇女说，她经常被已婚男子提出要求，邀请她去酒店。还有人说，男同事会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摸她，把胳膊搂在她背上，或者把手放在她的腰上。
“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有人被公司开除了，因为他对另一名女员工做了同样的事情，”她说的是其中一名骚扰她的男性。她说她“当时保持沉默，因为我受到了创伤。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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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的大多数同事都是白人男性，是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的成员。
“他们的妻子都在家。在工程部门，几乎都是男性，”她继续说道。“当有女性时，他们就会成为攻击目标，因为他们每天接触的女性并不多。”
其他自称经历过性骚扰的女性在报案时也遇到了问题。一名女性说，她举报了性骚扰，而公司的政策是，她必须面对骚扰她的人，他是一名更高级别的领导。
虽然她确实就此事与他对质，但直到一年半之后，她的公司才开始跟进。她不得不向HR重新解释发生了什么，并发送她之前沟通的证明。
她说，在那段时间里，骚扰她的人得到了晋升，也被指控骚扰其他人。事件发生两年多后，他终于被解雇了。
“我一直留在这家公司，因为我确实想让它成功，”这位女士说。“这真的很令人沮丧。”
Startup Ignition Ventures的管理合伙人约翰?理查兹(John Richards) 20年前从西雅图搬到了犹他州。他说，他刚来的时候和现在的差别就像“白天和黑夜”。如今，越来越多的女性在科技行业工作，男性对女性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不过，他表示，犹他州的科技行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包括缩小薪酬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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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兹说，虽然他的公司致力于为创业训练营招募女性，但犹他州的女性经常离开工作岗位，留在家里抚养孩子。而那些不呆在家里的人仍然承担着大部分的家务。
理查兹说:“这对很多女性来说是不公平的，她们即使在工作，也要承担大部分家务。”“在一家科技公司工作，工作压力很大，然后你还得回家承担巨大的家庭责任。这一切都在改变，但变化是渐进的。女性的压力很大。”
当然，也有一些在硅谷工作的女性认为她们的公司是公平的工作场所，并在她们周围看到了积极的榜样。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Ancestry的内容研究经理艾米丽·珀金斯(Emily Perkins)说。“我确实和很多女性一起工作，我的经理是女性，首席执行官是女性，我们公司的副总裁也是女性。在这方面我觉得很幸运。”
犹他州最知名的科技公司之一Ancestry于2021年聘请Facebook前高管黛博拉·刘(Deborah Liu)担任首席执行官。
刘女士以支持科技领域的多元化而闻名，她是非营利组织“女性参与产品”(Women in Product)的联合创始人。Ancestry的首席产品官希瑟·弗里德兰(Heather Friedland)曾在Glassdoor工作。
Ancestry表示，该公司38%的领导职位由来自不同社区的人担任，其中包括女性、有色人种、LGBTQ+人群、退伍军人和残疾人。该公司在去年发布的首份多元化报告中没有详细列出女性员工的统计数据。
“我们为Ancestry的女性技术领导感到自豪，但我们知道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Ancestry的DEI全球主管阿什利·戴维斯(Ashlee Davis)在一份声明中说。“我们仍然致力于培养一支反映我们多元化世界的包容性员工队伍，我们很自豪能与其他犹他州公司合作，分享这一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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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icon Slopes可能会发生更多的变化，因为缺少女性代表正在产生可衡量的影响。林伯特说，她接到了犹他州希望上市公司高管的电话，他们告诉她，纳斯达克不会与他们合作，因为他们的领导层完全由白人男性组成。
“犹他州的劳动力市场非常紧张，”斯克里布纳说。“我们必须从其他州引进大量人才。很多从其他地区、其他州招聘来的女性，看着一家全是白人、摩门教徒的公司，就会说，‘我不想改变我的生活和家庭。’”
随着国家希望招聘更多的技术人员，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必须改变对女性人才的破坏性态度。
“尽管我们是女性平等最糟糕的州，但我们并没有被动地看待它，”犹他州立大学(Utah state University)商学教授马德森说。“我们说，‘不，我们需要改变。’”我们想让大家知道，我们对女孩和女性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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